长毛和秃子之间,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
秃子非常健谈,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大哥,你看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老天保佑呗!”
“我也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我们被扫掉了。窝没有了,我当时也不大,剩下十几个人,一股脑地跑到了附近屯子里。”
“咱们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兔子不吃窝边草。”
“那屯子叫什么牛山屯,我们平时没事,还会从屯子里买点东西,钱都给得比正常的价格高不少,再说了老哥,咱们什么时候买过东西?到屯子里买东西,不就是图着一个有事的时候,有个通风报信的吗?”
“我们的窝在半山腰上,扫的人是政府的部队。以前我们在山上,只有巡山队和警察部队来扫过我们,说心里话,基本上是不碰我们的窝,除了在路上有岗哨,而且我们的武器,也不比他们的差。”
“那一次就被打狠了,几百人的队伍,在夜里急行军,穿着白衣白裤,在雪地里根本看不见。
直接冲到了我们的老窝了,好些兄弟们都被堵在山洞里。剩下十几个人,一口气跑到了那屯子里。”
“本来以为,屯子里的人,也算是半个乡亲,对咱们应该不错。”
秃子记得,他们几个人又饿又怕又冷,跑到屯子里时,屯子里的村长,一看到他们,立刻迎来过来。态度比想象中的热情不少,说他们一路跑过来,赶紧得喝点水,吃点东西。
“那天晚上,我们都怕得要死,觉得自己能在屯子里躲上一夜,第二天拿点东西再往森林里跑,能捡回条命。大家没有想到,那村长对咱们那么好!”
长毛记得,秃子讲这话的时候,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痰。
“我们被引到了祠堂里。桌上不仅有菜,还有酒。大家又累又饿,觉得屯子里的乡亲们真不错,以前好处没白给。现在终于有回报了。”
长毛听到这里,就知道要完了。
“我年纪小,不会喝酒,加上又累,喝了一口就晕晕乎乎的倒下了,他们几个还在那儿喝。结果我在半夜里面醒来了,看到他们还在喝。不过,我们自己人,都已经不行了。一边喝着酒,一边骂着人,全醉了。”
“让我奇怪的是,当时陪着喝酒的,已经不是村长了,而是几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我当时也算是脑子灵光,就觉得不对头。那几个以前没见过的人,腰板挺直,根本不像屯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