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就让你安心也好。”
又是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响起。
囚衣老者疑惑的看向牢笼之外,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又极速缩小。
“首辅大人府上的小公子伴读书童,侍郎大人应该不陌生吧?”
“如果咱家没记错,此书童当年还是侍郎大人的面首相公……”
“果真生的俊俏,心思也玲珑剔透无比,让同有断袖之癖的首辅大人家小公子流连忘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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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怎么,侍郎大人,是不是还是不死心?”
刚进来的人,冲着公公和囚衣老者一一抱拳。
来人面上英气中透着一丝丝的妩媚,是男人可也兰花指上吊着一块彩色丝巾。
行完礼后,娇柔的用丝巾捂住了他自己的口鼻。
此乃刑部大牢,有些异味实属正常。
厌恶的挥挥手,让兔儿爷下去。
面白无须之人,看着眼前依然瞪着一双眼看着离去背影出神的囚衣老者,不耐烦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
“侍郎大人现在以为,咱家可还在胡说八道?”
囚衣老者原本挺立坐着的身子微微佝偻起来,垂下头,眼睛里似乎有了异样的神采。
“内阁四老中。你,众所周知,刑部左侍郎,乃是次辅苏木和苏阁老的人。”
“首辅于象山于大人府上的豢养的小小优伶之话,恐不尽祥实,不如……”
囚衣老者忽然抬起头,神秘的一笑。
“公公不必说了,老夫也算勤勉操劳半生,遭此一劫,也属天意。”
“至于公公所说什么内阁首辅于象山、次辅苏木和之事。老夫不知,也不愿让无辜他人牵扯此案当中。”
“老夫办案,不过是偶有差错,乃是因为人老体乏所致。皇上要降罪老夫,老夫不会有丝毫怨言。”
囚衣老者忽然说的有板有眼起来,让坐在他对面的内臣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咱家只在宫中读了两年书,可也明白个是非曲直。怎么侍郎大人,饱读圣贤,着作等身之人,反而不明大义,一定要顽抗到底不成?”
紫禁城、司礼监。
马公公一身蟒服,坐在居中主位之上,左手捂在身前,右手握笔,皱眉写写画画着什么。
一场看似肃穆的朝会,一群掌握人间无数人生死的大臣们,终究还是吵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拿出来。
马公公看似使出了雷霆风暴手段,却连苍蝇蚊子也没有打下来几只。
反而似乎看起来打草惊蛇,让朝中有心人有了防备。
一场北境倒卖军粮案,高达七万匹边军骡马失踪案,忽然一下就断了线索。
一份来自黄权的密旨,被马公公紧紧的揣在怀中。
此刻的他,越是在纸上写写画画,越是满头大汗。
首辅于象山,是北境总督师袁自如当年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时的恩师!也是西北富商巨贾前任的已故内阁首辅张子维的乘龙快婿!
更加让马公公心里发慌的是,根据皇上送来的情报,首辅于象山似乎在和北境大敌伪朝大青,私下里一直都有生意往来!
马公公心里一阵发慌。
这也说的清楚了,为什么北境总督师袁自如一直想杀了巡抚天津、登莱总兵官文龙。
就是为了抢夺利益!
尤其是要向北境输送盐铁火器之物,海路是货物装载最多,也是最隐蔽的!
原本文龙这支奇兵,一直在江南士绅们的手上,江南之人对文龙偶尔听调不听宣的做法,也是厌恶。
所以,于象山很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西北、江南、北境、渤海的中间人角色!
他在试图主导平衡各家利益分配!
马公公接着黄权的密旨,要让一切证据坐实。
可毕竟面对的是几乎整个内阁,黄权又要求马公公务必要小心谨慎。
这中间如何拿捏深入调查多少,都让马公公有些烦躁不安。
刑部左侍郎绝没有胆子,敢一个人修改倒卖军粮案的供词!
更有涉案高达七万匹边军骡马失踪的案子,从已有的所有嫌犯供词中,看出来现在就是在左右攀咬毫无逻辑。
按刑部左侍郎的说法,看起来朝中和边军将领们,各个都有罪,但又全都罪不至死。
这里面不得不让人怀疑,是谁在后面想要颠倒黑白?
马公公终于放下了笔。
黄权重点让他注意四个人的动向。
一是刑部左侍郎,如今已经投入大牢。很难不怀疑他的主官,刑部尚书是否知情。
二是某位内阁四阁老之一。
三是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北境总督师。
四是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巡抚京师。
只有官职没有名字,有些官职的描述还比较隐晦。
有阁臣也有部堂更有手握兵权镇守边疆的重臣。
其下更是涉及六部中的刑部、户部、兵部、工部四部侍郎尚书等主事!
马公公毛笔一挥,将这四人最后的一点官职信息又全都抹去。
此案,可以大办特办,也可以警告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