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荒野上,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位位奋勇杀敌的骑士们终究寡不敌众,他们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
熔岩炼狱一般的场景中,唯有一个年轻的骑士站着。
他的一只手臂被兽人咬断,另一只手臂上也白骨森森。
长刀断折,失血过多,他竭尽全力撞倒一位兽人,用牙齿拼命咬碎了兽人的喉管,牙齿也随之崩落,然后脸庞嘴唇上全是鲜血他站了起来。
血色黄昏下,最后的骑士立于战场中央,周围数百名兽人如黑色潮水般向他涌来……
而右边的荒野上,地面上全是碎石,和血肉模糊的马匹,以及失去生机的士兵。
一位年轻的士兵靠着伙伴们的牺牲,靠近了长满兽毛的巨人。
他用刀刃把巨人击垮后,将隐藏在巨人后颈处的那名敌人拖出,他表情嗜血,疯狂地将敌人砍成了一堆碎肉!
荒野上变得寂静无声,一阵阵清风缓缓吹过这片染血的土地。
最后的士兵孤独的漫步在死寂的战场中,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试图从尸堆里寻找出一个幸存者,但只有马匹濒死的嘶鸣回荡着……
左边的骑士金发碧眼,右边的士兵黑发蓝瞳,中间的魔术师白发黑眸。
雷恩睁开了漆黑的眼睛,左右两道人影立于他身侧。
三个年轻人的外貌特征都不一样,只有相似的眼神证明他们似乎是一个人。
两处战场很快消失不见。
刀兵遍地的荒野,火焰在燃烧,雷恩和Saber立于荒野两端,在深邃的夜幕下,两人仿佛隔着星海相望。
Saber目光怔怔的看着无铭,却没能从他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尽管不是很能理解一些细节,也不知道那是发生在哪块土地,哪个时空的故事。但她知道,这一切绝非虚假,毫无疑问都是他所经历过的。
‘仅仅失败了两次,你就放弃了?’
‘骑士王,你真敢说啊,什么叫仅仅失败了两次?或许哪一天,你失败两次后,会放弃拯救不列颠也说不定。’
回忆起了城堡上的谈话,Saber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列颠在她面前毁灭了一次,她就失去了再来一次的勇气和信心,试图让其他人试一试,假如是两次……
阿尔托莉雅才意识到,她那时无意之间狠狠地往他最深最痛的伤疤上捅了一刀。
她无法去苛责质问他什么,她不知道无铭为什么会有几段相差甚远的经历。
但那种几乎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自己的结局──她本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你曾经战斗过的记忆?”
“没错,可能…不太愉快就是了。”
Saber死死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无铭,抱歉,没有了解过你就妄加评论。”
目睹了刚才惨烈的一切,少女的心中十分压抑,在爱因兹贝伦城堡的阳台上,她曾毫不客气地指责过他。
“你根本没必要道歉,就像我也不曾认可你的理念,指责你的时候同样毫不客气。”雷恩神色很平静的说道。
他们在互相伤害而已。
有一点他也承认,有时会觉得她很碍眼,甚至感到心烦。
因为骑士王的经历就像是在提醒他,他曾经作为一名骑士时,也是一样狼狈,失去了一切亲朋战友后只能悔恨哀叹……
如果那时能重来,他或许也会去试图改变卡兰骑士世界和巨人世界的经历,和Saber把希望寄托在圣杯上没什么两样。
阿尔托莉雅有些哑口无言。
现在她才发现他其实脾气不错,只是被毒舌掩盖了,当然更准确来说是十分理智,很少会有多余的情绪。
雷恩用平淡的声音继续说道:“Saber,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和战斗的意义,寄托于别人重来一次真的有意义吗?
阿尔托莉雅这次不吭声了。
“无需将死后的自己交出去,也不用再去贬低自己的人生,以平稳的微笑,接受这种愚蠢的结局不好吗?
你面前就有一个这样的蠢货,他失败了,也后悔了,再试一次又失败了……最后还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荒野上,雷恩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她。
Saber碧绿的双眸逐渐失去了光彩,她缓缓低下了头:“无铭,如果圣杯没有被污染,能拯救我的故乡吗?”
少女的声音已经近乎绝望。
“你知道怎么拯救吗?方法呢?不列颠的灭亡是在量子记录固定带上的点,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更改。
就算成功了也只会形成异闻带。
至于你说的更加平稳的灭亡,你的具体方法呢?让圣杯替你选一个更优秀的人,然后再去重演一遍历史?
圣杯根本算不上万能的许愿机,它的原理是利用英灵回归……由于形成了外界的穿孔,世界外侧的魔力会流出来。
近乎无限的魔力,对于魔术师来说自然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