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秉良微微一笑,语气和缓地说道:“我在京城之时,亦曾从舍弟口中听闻些许事宜。不得不承认,你与我们魏家之间确有渊源,算不上陌生人。”
言罢,话锋忽然一转:“然,朝堂之事纷乱繁杂,并非事事皆可轻易言道。其中缘由,并非我有意隐瞒,你可能明白?”
江景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起初,他以为圣上对魏家有了意动,所以才将魏秉良调任到泉州担任海运使。
现今想来,似乎不像表面看到那样简单,当中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意图。
魏秉良视线投向窗外,缓缓地说:“泉州毗邻大海,海洋深邃无垠,表面上看风平浪静,暗中却是波涛暗涌危机四伏......何苦要泛舟海上。”
言语间带着警告与提醒。
小舟承受不住大海的风浪,一旦乘舟出海,随时都有坠海而亡的风险。
江景辰轻叹道:“如果能够置身事外,当然可以享受那份清闲自在。可若是已经身陷困局之中,哪里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为求自保,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择手段。
他如今的处境,表面风光,实则就是海上一叶孤舟。
相比之下,魏家还有一位濒死的母狮可以倚仗。
只要母狮还有一口气,魏家就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圣上如果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对付魏家,那就是看中魏秉良的个人能力,所以才会令其担任泉州海运使。
这么安排除了练兵,另外一层深意会是什么?
魏秉良收回视线,稍作犹豫。
“想必你也知道,这次是圣上与政事堂之间的博弈,但凡牵涉其中之人,结局大多都已经注定。挣扎反抗皆是徒劳,只能顺势而为,方才能有出路。”
但凡牵涉其中,都会被当做棋子。
既是博弈,自然会有损失。
为了赢得最终胜利,没有谁是不可以舍弃。
圣上如此。
政事堂亦是如此。
江景辰心思百转,脑海中忽然浮现当初在茶楼与杜沛良初次见面的场景。
印象最深的是一句:“四海当以岁贡,不当以贸。”
当初政事堂便是用这句话来反对圣上开海运。
最令人不解的是,开海运的想法最初是由杜沛良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