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叹息之后,李守拙缓缓开口道:“来人,打开牢门,放江郎中出来。”
从入狱到出狱,不过几个时辰,这算个什么事?
狱卒心中腹诽不已,嘴上却是不敢说半句不是,令命上前,拿去钥匙打开牢门,侧开身子,恭声道:“江大人,请。”
江景辰摇头道:“游刺史既然将下官打入大牢,定是觉得下官有罪,还未过堂受审,下官不敢私自离开,多谢王爷好意。”
李守拙心情本就不佳,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冷笑道:“你这是在表达对本王的不满吗?”
江景辰故作疑惑道:“王爷何出此言?”
李守拙沉声道:“你乃身负圣谕的治水钦差,若非本王之令,淮南道有哪个官员敢抓你入狱?过堂受审?无有圣意,哪个官敢审你?还是说,你要本王来审?”
说到最后,语气尽显烦躁。
本是十拿九稳之事,到头来才发现所做一切皆是枉然,李守拙初次体会到如此躁郁之情,以至于说起话都带着几分嘲讽。
是对江景辰,也是对自己。
归根结底,只怪事先考虑的还不够全面,以至于出现这样的结果。
江景辰不以为意,淡淡开口道:“无论谁审都行,既是为了溃堤之事抓的下官,总要给坊间百姓一个交待才好。”
李守拙从未想过要将人过堂审问,下令抓人,既是威胁恐吓,也是亲近示好,软硬兼施,以此达到想要的目的。
没曾想,遇见了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你当真不出来?”
“下官还是那句话,得给百姓一个交待。”
“申州境内溃堤四座,此事非同小可,真要是闹大了,莫说你一个水部郎中,就是本王也担不起......江景辰,本王劝你不要执迷不悟。”
“王爷的意思,是指眼下的事情还不够大吗?”
江景辰露出几许笑意。
李守拙看在眼中,只觉得那笑容十分刺目。
眼下之事,是指溃堤,还是另有所指?
“你先出来,洗漱之后换个地方,本王与你秉烛夜谈。”
“抓下官容易,再想让下官出来的话......得先还下官一个清白才行。”
“清白?你的意思,是要本王于溃堤之事上为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