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有这样的想法不止一两年了吧,为什么此刻才提出来?早几年若是凿了这条运河,町州也不会有今日之灾。”
“贤弟有所不知,不是没上过折子,而是上了两次,两次均被驳了回来......”
虞刺史长叹一声,紧跟着说道:“咱们兄弟之间,有话我也不瞒你,贤弟可知淮河两岸为何年年遭灾?”
江景辰淡淡开口道:“难道不是因为官员不作为吗?”
虞刺史回应道:“不是不作为,而是没法有作为,这事儿说来话长......”
江淮漕米是朝廷重要赋税来源之一,因此在立朝时高祖皇帝为了能够更好的运输东南各地的物资,曾三次下令重修江淮运河。
在其之后继位帝王,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在位期间,无论江淮运河如何,必要下令修上三。
包括当今圣上登基之后的第三年,便下令重修了一次江淮运河。
这也使得无论是京官还是外官,形成了一种共识:江淮两道哪里都可以出问题,唯独运河不能够出问题。
朝廷每年为治拨下的款项,当中有七成都会花在修缮江淮运河之上,哪怕这条运河根本就不需要修缮。
这不是一代如此,而是代代相传至今,可以说是官场不成文的规矩。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官员再有作为,手里没钱,又能如何?
圣上只知道朝廷每年都在拨款治水,但却没有人跟圣上说明白这些钱具体都用在了哪里。
即便是说了,也不见得有用。
江淮运河于治水不是无益,但因此获益的只是极少数州县。
朝廷拨下来的钱就只有那么多,把钱都花在了江淮运河上,那运河之外的州县能怎么办?就只能年年治水,年年受灾。
虞刺史说道最后,红了眼眶,哽咽道:“淮南道不是没有能治水之人,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经历的太多,都看透了。”
江景辰听后久久无语,好半晌才开口道:“难道就没有人入京,向圣上禀明真实情况吗?”
虞刺史长叹一声,回应道:“未得圣上召见,哪个官员敢擅离职守?非是无人入京,而是入了京也见不到圣上。”
是他们不想面圣吗?是他们根本就见不到。
江景辰心中忽然生出“何不食肉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