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秘白泽府

果然,在七扭八拐之后,一棵高树上传来声音,“口令。”芜央知道,箭矢已经对准了他们,只要稍有不轨,立即射杀。

“五神安宁。”涂莉张嘴就来。

芜央不由得小腿绷紧,准备随时躲闪飞射而来的箭矢,不想等来树上淡淡一句:“进吧。”这下芜央彻底懵了,这白泽府的口令可是大司空一人掌管,每天更换,涂莉怎么知道?如果她问的是大司空,前面又何必迷晕生队的‘杜仲’?要一纸文书不就完了吗?

芜央想了想,没有问出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还了涂莉的人情,自己也该重新找个出路了。

从胡同出来后,一片开阔地豁然出现,四周竖起高大的黑色院墙,涂莉和许多都城人一样,只见过白泽府的黑色高墙,没见过正门。更人惊讶的是,虽然四周只有身后的一条胡同,但门口停着的马匹和车辆,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墨绿色的正门有五米多高,石头材质,石梁上站满了奇珍异兽雕像,或半蹲静默,或张牙舞爪,造型巧夺天工。在涂莉看来,这上百的异兽可不像是在守护祥瑞,更像是排列展示白泽府的杀戮成果。

几名同僚跨门而出,见到一位女子拾阶而上,惊诧地停住,双脚跨在门槛上不知所措。看见后面的芜央,其中一人结巴地问道:“这怎么回事?”

芜央耸耸肩,问道:“‘生队’队长在家吗?”

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是谁放倒了我的手下?”一位身穿白袍的精瘦中年男人从门后闪出,他颧骨有些高,面颊消瘦,长了一对鱼泡眼,头上掺着白丝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芜央看向涂莉点点头,示意说话之人正是‘生队’队长‘墨城’。至于‘墨城’怎么会主动出府问罪,应该是第二道暗哨‘休队’的伪师通风报信。芜央从来没见过‘伪师’,白泽府除了大司空和队长们,没人见过伪师队长和他的队员们。

涂莉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女子早听闻,‘生队’队长‘墨城’圣手仁心,医术超群。我斗胆想拜入门下,怎奈投报无门,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望大人海涵。”

墨城见如此美人给自己下跪,又当着众人面说得动听,不好意思发作,淡淡地哼了一声:“姑娘跟我来吧。”转身欲走,又回头指着芜央,“把伤员背到我队里。”

芜央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问,先给金石疗伤重要。

跟着墨城,从大门进入,迎面而来的是白泽府三位创立者的雕像--蓬任冲、英芮、辅心柱,三人手中分别持刀剑、弓矢、药和书,胯下各自骑着天马、天狗、乘黄三大神兽。

神兽雕像的脚下,栽种着植楮(zhu)仙草,状如秋葵,此刻已经开满红色花朵。涂莉知道,它结出的皂荚般果实,是巴蛇丸的重要一味药。别的地方之所以做不成巴蛇丸,就是因为这植楮仙草为白泽府所独有,没想到就这样种在大门口。

转过雕像,穿过巨大葫芦形拱门,是一座巨大的凹陷下去的汉白玉广场,汉白玉中镶嵌着黑曜石直条,组成一个大大的‘羊’字,正好分成八条路,分别通向八座庭院。左侧分别是开门、休门、生门,右侧分别是死门、惊门、伤门,大路尽头是杜门和景门,这便是白泽府八队。只是左侧休门和右侧惊门是封死的。

众人从‘生门’的小葫芦形拱门而入,门后是一尊白泽神兽的陶瓷雕像。绕过雕像,转过屏风,来到一堵高墙前,这堵墙有三四人高,占据了整个庭院,和院墙连成一片。墨城推开檀木大门,请众人进入,里面是一片广阔的室内动植物房。他们沿着中间道路往里走,长路似乎看不到尽头。路的两侧,植被繁密,有攀爬木架上的常春藤、络石藤、瓜蒌,有身材矮小的文茎树、沙棠树、丹木树,有喜欢充足阳光的鬼草、冈草、梨草,甚至有些南方来的祝余、白咎、白术等。看得涂莉喜形于色,走走停停,落在后面。

‘生队’的这些鬼才们,硬生生让这间室内形成一套独立的生态系统,南北植物共生于此。在穿进植物丛的小径里,偶尔传来鸟兽的叫声,这都是各队,出差时为生队带回来的奇珍异兽,从而换些银钱,毕竟‘生队’在八队里出了名的富裕。芜央带回来一只文文怪,藏在玉竹匣中,不知道巽刑司的傻子们会不会放跑它,咬死人也是巽刑司的责任。

走出室内,是个巨大的院子,竹伞棚下,几名生队的‘圣手’正在指挥一群妖奴收取晾晒的药材。见队长领人回来,纷纷侧目,发现同行中有一位绝世美女,都露出惊惑之色。

墨城招呼俩人过来,指着芜央背上的金石,命令道:“交给你俩了,勿必治好。”他又对涂莉一招手,“跟我来。”迈步进入左侧的偏房。

芜央跟着两位圣手继续向后走,直来到一排排窑洞前停下。一位圣手打开窑洞的门,请芜央下到窑洞深处,合力将金石抬到一张土炕上。旁边的土墙壁上,竖着木柜,上面摆满了药品和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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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芜央从未来过,因为要花大价钱。眼前这位‘圣手’,穿着崭新的墨绿色官服,胸口用金丝线秀的神兽白泽,后背绣着‘生’字,他脚蹬精致厚底鹿皮靴,头上插玉簪子,哪一处都让芜央羡慕不已。

这也是没办法,队里的大部分药丸都出自‘生队’,能不富裕吗?还有跑差事时,人人都想和‘生队’的圣手组队,毕竟这些医术高超之人,保证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

“你去外面等着。”这位圣手毫不客气地命令芜央。

芜央这么暴躁之人,也立刻乖乖地退出窑洞。因为‘圣手’们不但会治病,还擅长用毒。虽然他们除妖不是八队里最厉害的,但弄死个人对圣手们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所以,除了‘死队’那群怪物,其他队没人敢招惹圣手。

现在,至少金石安全了,芜央想着来到院中,找个角落坐下,看着那群永远无法出白泽府的妖奴搬运药材。

?

“那两个小兵从头到尾也没招,就是不接这盆泼给我俩的脏水。”震陲司大司空闻丙天坐在张阁老下首,骨节粗大的手里端着专门为他准备的白茶。

“倒也有骨气,归根到底,还是你治军有方。”张阁老五十多岁,比闻司空年轻许多,手里正把玩着新近得的古玩印章。

闻司空也不谦让,毕竟相识十年有余,对这位上司的心胸还是了解,他直接说道:“其中那个叫金石的,不是白泽府的,花钱买通关系进的后备府。此人因女色之事,得罪了镇远侯。镇远侯得知金石被放出大牢,正派人全城搜捕。这两个小兵知道杞县的事情,大齐王估计也会在暗中支持镇远侯杀人灭口,我打算借此做个文章。”

张阁老知道这位闻司空喜欢直来直去,也不挑理,选择性地忽略金石买官之事。反问道:“镇远侯,怎么会和这种小人物有瓜葛?”

闻司空晦涩的一笑,“镇远侯有位养在外院的女人,平时不怎么碰,想来是空房难守,和他人行了苟且之事。”

张阁老捋着长白胡须,笑道:“成人之美,倒是件好事。”

“阁老说笑了,常言道,马车和女人恕不外借。女人自己不碰,别人也不能碰,更何况镇远侯这种人睚眦必报。”

张阁老知道,这位老部下想必是有了鬼主意,放下手中的古玩印章,问道:“你想怎么做,不妨直说。”

闻司空也放下茶盏,拱手道:“近来,西边那位紧锣密鼓,风声越烈,想来陛下也该有所行动。镇远侯首鼠两端,立场摇摆不定,不如借机敲打敲打,至少不让他倒向大齐王。”

张阁老颔首,抬手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