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气灯被戈壁深处吹来的硬风吹得四下摇晃,风沙袭来,士兵们集体缩了缩脖子。
营地驻扎在小镇边缘一块稍稍凸起的高地之上,防御性的栅栏稀疏无比,看起来更像是摆设,显然这群士兵并不认为有谁敢大胆到直接进攻陆军正规军,以至于除了几个神情恍惚的游骑,连暗哨都懒得布置。
空山一叶面无表情,在切断最后一位巡逻哨兵的喉咙后,随着风沙来到一片阴影中,无声无息注视着里面黑压压的人影。
他在等。
虽然这群士兵士气全无,但也不是他能冲进去杀光的。甚至他都没有暗中放冷枪的打算,虽然在现在的条件下,对方可能只是一群活靶子,但这样能杀几个人?据他推演,只要有枪声响起,这群士兵哪怕凭借本能也会迅速散开,而后一部分寻找掩体、一部分集中火力反击、一部分上马包抄。
在以枪对枪的战斗中,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
就算以空山一叶那惨不忍睹的军略素养,在经过这么多次与成建制大队人马为敌经验后,也知道:建制有多完整,崩溃时就有多散乱。只有当对方彻底崩溃,毫无战斗欲望时,他才有机会从容收割。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能用枪!
否则他便从一个无所不能的不知名存在,变成西部大地随处可见的普通匪徒,这只会让士兵们恢复士气。
商讨结果当然是毫无结果。没有统帅、没有命令、没有或者说找不到敌人,对这群士兵来说就等于没有解决办法。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集中起所有人严防死守,等待上面重新派来军官带着支援前来,他们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不超过三天。
空山一叶眯了迷眼睛,看着士兵们逐一回到营房,只有几名士兵整理装备走向马厩,像是要接替战友做下个时间段的巡查。
“每次六骑、每两小时换一队吗……”空山一叶默默想到,他正了正背后的长船长光,缓缓从阴影中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深沉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