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药谷,名与字是分开的,名自幼便有,但字,需得成年以后由长辈赐予,通常寓意着长辈的祝福。沐言祖今年只有十六岁,自然有名而无字,言祖二字便是他的名。
听到这里,公仪澈虚握着长命锁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缓缓收拢,将其死死握住。
沐言祖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了勾,又被他压下,继续从银镯里往外掏东西。
“这个玉冠是小娘亲亲自刻的,我都没有……”
“这个玉带钩是青姨给你准备的,小娘亲性子懒,谷里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青姨在处理……”
“这个是……”
……
公仪澈听着他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讲述谁谁谁又送了他什么,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嘴唇微张,不引人注意地,轻轻抽了一口气。
他自幼寡亲缘情缘,一身病痛无解,就连唯一对他好的奶奶,如今也没了……
他不明白自己一个人孤单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到底图什么呢?
可是现在,伴随着沐言祖的絮絮叨叨,还有逐渐堆满床的礼物,他似乎隐隐感受到了,来自那遥远之地的关怀……
“还有这个……”
沐言祖最后拿出的是一个玉盒。
“这里面是从公仪老夫人身上脱离下来的跗骨枝,只要一点血肉吸引,就会迅速缠上那人,你拿的时候小心一点。”
闻言,公仪澈猛地坐起来,抓过玉盒一把打开。
玉盒里除了沐言祖说的附骨枝,还有一个碎裂的长命锁,以及一个长相怪异的布娃娃。
“旁边这个是巫毒娃娃,里面有我从你后母的儿子身上夺来的一滴血,通过这个巫毒娃娃,哪怕相隔天涯,你也可以杀了他。东西给了你,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
沐言祖继续说道,只是公仪澈的视线死死盯着那截附骨枝,就跟长上面了一样,也不知道后面说的这些他听到了没。
言尽于此,沐言祖留给他自己冷静的时间,推开房门。
就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公仪澈突然说话了。
“你为我做这么多,都是因为上古同命契约吧?”
沐言祖脚下一顿,闭上眼睛,淡淡地道:“对。”
公仪澈低下了头。
“所以,”沐言祖突然转头,眼眸灿若星辰,“为了我,你得好好活着。”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那在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之前,为我而活。”
……
门被轻轻关上,离去的脚步声并没有走远,显然对方还是放心不下,并未离得太远。
公仪澈捧着盒子的双手颤抖,神色晦暗,嘴巴动了动,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背脊深深地弯下。
良顷,他摊开手心,长命锁光滑莹润的侧面,雕刻着两个篆体小字——承影。
公仪澈摸索着婴儿掌心那么大的长命锁,手背上突然滴落两点水珠,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触手一片湿润……
眼泪?为何……
公仪澈面上涌现几丝茫然无措,他抿了抿唇,视线扫过满床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