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他低低喃喃,他的声音沙哑而且低沉,不像他的声音。
“开灯啊。”他忽然大叫道,他的声音几乎撕裂,他一把抓住林小格的肩膀,他喊道:“开灯啊。”他的手臂缓缓的从她的肩膀上滑落,“求求你,把灯打开。”他蹲在了地上,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肩膀。
好像一个孩子。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日子,那些黑暗的日子,每天无止境的殴打和虐待,痛苦的注射,仿佛复活中站在风雨里的喀秋莎,看着那个人离开,除了追着越来越远的火车,别无办法。
“肖辰,你只是间歇性失明,你很快就会恢复了。”林小格蹲下身子,低低的安慰道。
他没有说话,她看见他极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这个世界,可是,眼睛空洞没有焦距。
她轻轻伸手抱住了他,如同抱住一个孩子。
夜色渐渐沉了,肖辰坐在床边,并无半点睡意,他没有焦距的目光望着窗外。
窗边,女子的身影投在窗帘上,她的长发的影子落在帘子上,仿佛一张素描。
有笛声响起,那是一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9
低低浅浅的旋律,那低声温柔的仿佛轻轻的倾诉。肖辰坐在歌声里,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温柔如水一般的女人,她柔软的手抱着小小的他,她的声音也像这笛声一般的温柔。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没有杀戮与死亡,只有那温柔的,充满爱的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