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眼眶震颤,血丝凸起,奋力挣扎,但却被墨画的两只小手,死死攥住。
猩红雷光一闪。
片刻功夫,劫雷就彻底抹杀了金色邪眸。
金色邪眸化为了一滩金水,与此同时,邪眸之中还有一道纯金色,威严可怖的羊角虚影,在挣扎咆哮和不甘中,灰飞烟灭。
墨画心道果然。
这道纯金羊角虚影,虽不知究竟是什么,但应该与大荒邪神的意志有关。
自己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它连同金色邪眸,一起“吃”了,怕是就留下了后患。
邪神这种东西,不知存在了多久,神威手段都深不可测。
若不多加小心,真是防不胜防。
还好,自己用劫雷消了下“毒”……
不然不干不净,肯定会吃坏脑子。
“劫雷真的好用……”
墨画心中夸赞道。
金色邪眸被劫雷,直接粉碎,内在的邪神意志,也被抹消,变成了一滩纯粹的“神髓”。
这种神髓,金色也淡了不少。
似乎是有一部分本源,连同邪神意志,一同被劫雷摧毁了。
留下来的神髓,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比之前“缩水”了很多。
但这些神髓,是纯粹的,是干净的,是无意识的。
不仅安全健康,也更容易“消化”。
少了点就少了点吧。
“不知道‘吃’了这些,神识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突破呢?”
墨画眼睛一亮,满怀期待。
随后小嘴张大,猛地一吸,便将所有神髓,全都吸入了口中。
一瞬间,一股古老玄奥的神念,冲击着墨画的识海。
道道神髓,如同血丝,渗入墨画的神识化身之中。
这些“神髓血丝”,以一种晦涩的,暗自契合“谜天大阵”阵纹的纹路,层层编织,固化着墨画的神念。
宛如在道化之基上,以神髓为砖石,砌成了登神之阶。
恍然间,墨画有一种错觉。
自己已经一只脚,迈入了神明的禁忌。
天地万物,万千生灵,都是自己眼中的刍狗,是自己脚下的尘埃,
它们信奉着自己,朝拜着自己,也受着自己的支配和奴役。
他眼中的澄澈和灵动,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严而冷漠的淡金色。
这股淡金色,以神髓为养分,以双目为窗口,逐渐蔓延,渗入墨画的神念化身,与他的神念之躯融合。
墨画的周身,隐隐泛出金色,恍若“神人”。
他可爱的面容,渐渐变得威严,眼中的高傲和冷漠,也越来越深重……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人性,也在一点点“泯灭”……
就在此时,道碑忽而震鸣。
古拙而清越之声,响彻识海。
墨画神情一震,瞬间回过神来,立刻开始打坐冥想,在被“神明”同化,一片迷茫的思绪之中,寻觅本心。
他的道心,神性照耀,但又一片贫瘠。
墨画尽力冥想,反溯本心。
他从小到大,记忆中的一点一滴,开始渐渐复苏。
那些他遇见的人,经历的事,一一重又浮现。
爹娘、俞长老、小伙伴们、师父、傀老、小师兄、小师姐……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各种情绪,渐渐涌上心头。
墨画贫瘠的内心,仿佛受春雨滋润,人性也渐渐复苏。
他眼底冷漠而庄严的淡金之色,渐渐淡去,眼中的澄澈和灵动,又渐渐充盈。
不知过了多久,墨画的目光,恢复如常。
那些淡金神髓全部内敛,收拢在了他的神念化身之内,融入了他神识的“血肉”……
墨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皱了皱眉。
他的神识,并没有增强。
或者说,增强了一点,但并不算多,还是卡在十六纹的境界。
但他的神识,却仿佛又“质变”了一点。
他的神念之躯,在最深处,已经有了淡淡的,丝丝连连的淡金色的“神之血”。
这是他吞噬而来,又炼化之后,属于他自己的金色“神髓”!
他感觉自己的神识,如今才有了真正意义上,“质”的不同。
这是“神明”的神识。
他的神识更强了。
但这种强大,并不体现在境界上,而是体现在“神质”上。
这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识维度。
也是修士和神明的差别。
墨画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
适才的感触,还铭刻于心,吞噬的这一点神髓,差点泯灭了他的“人性”,也差点同化了他的“道心”。
他差点忘了身为“人”的一切,将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明”。
这还只是“吃”了一只“羊眼”。
若是吃了更多,那自己会不会,直接忘掉了自己是谁,彻底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幼年“神明”?
墨画皱起了眉头。
师父是让自己“神识证道”,但似乎也没说,要自己“神识封神”吧……
这似乎是两条路?
墨画有点搞不清楚了,心里迷糊,脑子里一团乱麻。
“归根结底,还是对神明的认知太少了……”
墨画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吃了都吃了,现在担心也没意义。”
而且神识也的确是增强了,只不过不是境界上的提升罢了。
但人要知足,不能太贪心。
自己现在筑基初期,神识就到了筑基中期的极限了。
若是再突破一下,就是筑基后期神识了,那还得了……
墨画有些遗憾,但还是放平了心态。
“神化”的事,以后要找时间了解一下。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自己现在对“神明”的事,知之甚少,所以才会担心。
以后找机会,多打听打听神明的来历和底细,知道的多了,肯定会有应对的办法,减少“吃”神的后遗症。
还有那个大荒邪神,感觉肯定是个“小气鬼”,自己虽然只“吃”了祂一只眼睛,但祂肯定会记仇。
以后行事要低调一点。
还要提前想想,万一自己“偷吃”的事,被大荒邪神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墨画心中沉思。
现在大荒邪神的眼睛,被劫雷抹杀了,只留下了神髓,被自己吃干抹尽了。
大荒邪神,应该怪不到自己身上。
毕竟,祂堂堂一个大邪神,不可能不受限制。
现在究竟是“活”着,还是在“沉眠”都不知道。
即便“活着”,乾州这么多修士大能,祂也不太可能,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筑基小修士身上。
墨画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更何况,自己还有道碑,道碑上还有一道“劫雷”。
道碑守心,劫雷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