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阎行不怒反笑,他问道:
“若孤以你为长安令,就是为了让你替孤治理长安这块棘手之地,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沛当效死而为之。”
“哈哈。”阎行笑了,“孤不用你效死,司马伯达有兴旺百业之能,却无摒除弊害之魄力,所以孤让你做长安令,只要你兴利除弊,你可有良策?”
“臣无良策,仅能竭尽心力,奉宣科法而已。”
“好,那孤就要你奉宣科法!”
说到这里,阎行收起笑容,看着杨沛语重心长地说道:
“治理长安,并非易事,于公于私,你可有所请?”
“臣确有所求。”
“但讲无妨。”
“臣于私情,并无所求。于公之事,事无大小,皆决于法,然成效恐非短期可现,臣只有一请,那就是将军在此期间,能够授予臣全权治事,霸府以上率下,将军以身作则,无私门求情,无威权干涉,不听小人之谤。”
“可!你这请求,孤都应允了,尽管放手任事。另外,你的妻儿,可都随行一同到了长安?”
“已在长安。”
“好,刚刚你说你无私情之请,但孤听说你在历任为官,不以私计介意,又不肯以事贵人,在河南屯田,也仅自占荒田二顷,妻儿起瓜牛庐,躬耕自给。可有此事?”
杨沛清癯的脸上虽面不改色,但胡须还是微微颤动,只能拱手说道:
“臣——”
“好了,你不用多言了。你想当清廉耿介之士,孤又何尝是凉薄寡恩之君。孤不赏你,却也要推恩你的妻儿,孤特赐汝家内帑绢帛三百匹,卿就莫要推辞了。”
“沛,拜谢将军赏赐!”
杨沛心中感激,急忙起身离席,拜谢阎行。
“好了,起来吧。”阎行虚扶示意,同时口中问道:
“孔渠,你此次前来,途径弘农,可曾见到弘农潼关有紫气之祥瑞?”
“臣此来行途匆匆,未曾多加留意,祥瑞之事,无缘得见。”
杨沛起身后重新入席,身板依旧挺得笔直。
阎行点点头,也不在意。
杨沛调任长安令,其实还涉及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原长安令司马朗将会出任弘农试守太守,严象亦将出任湖县令,原弘农太守贾逵则调回长安听命,另有使命······
而就在这个人事交接调动的当口,弘农的官吏上书霸府,禀报潼关境内出现紫气祥瑞。
有人传言,此乃帝王之气,预兆当今乱世,西方将有新天子出。
收回思绪,阎行重新看向杨沛,突然问道:
“孤还听闻你到任长安之后,同僚之中屡有宴请,你都一一回绝,怎么,衣锦还乡,还近乡情怯么?”
听到阎行发问,杨沛心中一动,正色说道:
“臣受命到任,是为治长安而来。宴会之中,难免有旧友故交借同乡之谊请托私事,因此索性一一婉拒赴宴,也免在宴席上当面伤了乡谊。”
“况且臣以为,奉宣科法,若是先被美酒泡软了手脚,那到该秉公执法之时,就提不起欧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