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只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江宏义便在马车上悠悠醒来。
步安故意让惠圆和尚带着他上了孩童伤情最重的那辆车上,因此江宏义睁开眼时,看见两位上了年纪的医者各自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见到孩童的腿伤深可见骨,才觉得自己说不定犯了失察之过。
惠圆和尚瞥见他瞪着眼睛,生怕这人背着手也能施展术艺,便一下把他摁住,叫他丝毫动弹不得。
“这位禅师……你等真的是为了救这些孩子?”江宏义沉声问道。
惠圆和尚老实答道:“若不是你们三番两次作梗阻碍,这些伤童早已经躺在越州府城的医馆里了。我也不是禅师,我是比丘僧。”
“那你们为何不与我弟子早说?”江宏义一脸苦色,想到自己可能真做了恶人,便连眼前这和尚到底是禅师还是比丘,都不怎么在乎了。
“哪个是你弟子?你们曲阜书院的人,不是早就见着这些孩童了吗?还阻拦我们去延请医家,非要将这些伤童抢去……我若不是身在地窖,怕是早和他们打过了。”惠圆和尚知道来龙去脉,一部分是在地窖里听到的,另一部分是爬出地窖后,张瞎子告诉他的。
“终究是你们强闯关隘,又设陷害死官兵,也难怪我那弟子愤愤不平。”江宏义叹道。
惠圆和尚极难得地皱了皱眉头:“你看着年纪不小,怎么还没有那位宋姑娘懂事。我家步爷的师姐的弟弟被贼人掳走了,正着急去追,可那兵头也像你一般不听解释,非要把我们绑了,我们自然不肯,打伤了他们已经算轻,没有打死就算好的了。”
“你说宋姑娘,宋姑娘怎么了?”江宏义越听越心惊,见这和尚一脸老实,便觉得自己多半是给蒙蔽了。
“宋姑娘说,要把此事禀明他父亲,才把你们的人吓跑的。”惠圆和尚如实答道。
到了这时,江宏义自然全听懂了,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和尚赶紧把他摁紧:“施主,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你放心,步爷说了,快到越州城时,就把你放了。”
“我放心……我教出如此孽徒,哪里还敢放心……”江宏义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惠圆和尚心道,你那些徒弟跟你又没什么两样,怎么说得全是他们不对似的。不过这些事情他可管不着,他只管看好这人,等快到越州,再把他放了便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