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溪水清澈见底,不时还能看见游鱼出没在水草之间。溪流宽处不到一丈,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尺,蜿蜒向下,汇入一片池塘。池塘倒映着仲夏的天空,蓝得叫人心醉。
仍有人陆续从远处黑压压的人群里走出来,步入这片被围在中央的兰亭曲水,每到这个时候,就有人拱手相迎。
邓小闲说:“这些人看上去互相都认识嘛!怎么就你没什么人气?”
步安笑道:“你反正是来蹭灵气的,管这些干嘛?”
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这个名士成色不足,认识人多了,三两句话就得露陷,只抱着凑凑热闹的观光心态,盼着谁也不要来打扰。
可是事与愿违,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个费永年的弟子来喊他过去。
步安起身时朝屠瑶看了一眼,只见屠瑶也在看他,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她说或有变故……会是什么变故呢?屠瑶为什么不说清楚?
……
……
兰亭曲水上游,隔着屠瑶十几步远,步安被领到了几位上了年纪的儒生面前。
费永年吕飞扬赵贺是三张熟面孔,另外两人年纪比他们更大,步安没见过,但不难猜到是谁。
天姥书院有大儒十三,国士一双,这下同时出来两个没见过的长者,多半就是那一双国士了。
见到这个场面,步安终于对屠瑶所说的“变故”猜到了个大概。
她说,余唤忠是媚党中坚,和儒门很不对付,自己生在儒门却做了余家的赘婿,夹在中间两边不讨好。
现在天姥书院两位国士都亲自出来,想必是要来解决这个问题了——当然是站在书院的角度解决,譬如把他一脚踢开。
屠瑶不把话说透,恐怕是因为她闻到了苗头,却又不能断定吧?
她大概觉得,事情可能不至于真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不愿把书院内部关于如何处置自己的争执说出来。是为了维护书院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