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试一试,师叔!即使死,我也要试一试!”
这话出口,那低着脑袋的钟长恨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与天际处对峙的二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忽的言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少年闻言赶忙追问。
“你附耳过来。”钟长恨如是说道。
......
“竹芒...所有弟子中,我最喜欢,最信任的便是你,可为什么,连你也不明白呢?”宁竹芒的态度让司空白有些烦躁,他如是问道,声音之中包裹着愤怒惋惜不解这些复杂的情绪。
“弟子明白,是师叔不明白,当年芒极师叔教训尚且摆在眼前,师叔却看不明白。”相比司空白的暴躁宁竹芒却平静得多,他如是言道,眸子直直的看着这位头发散乱的老人。
那目光莫名的让此刻的司空白很是不喜。
“我和他不一样,他入了魔,而我却可以驾驭《大逆剑典》,你看我,我像是当年的他吗!?”老人怒吼道,高亢的声线自他嘴里吐出好似雷鸣一般,轰隆作响。
宁竹芒闻言,安静了下来。
他沉着眸子上下打量着司空白,似乎是真如司空白所言一般,在考量着他与那位芒极剑仙的差别。
然后。
“太像。”宁竹芒如是言道,声线平静得就好似在陈述一件不争的事实。
这话无疑戳中司空白的痛楚,他周身的气息在那一刻变得愈发的狂暴,背后那尊恶神虚影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恐怖的声线压过轰鸣雷声,震住了漫天的暴雨,一股宛如末日一般的气息萦绕在玲珑阁的上空。
宁竹芒瞳孔中的光芒一凝,他发现比起前日与元归龙对战之时,自家师叔的气息似乎又强了几分。
“如此,老夫只有杀了你了。”这时,司空白阴沉的声线再次响起,他一头白发胡乱的扬起,黑色长袍高高鼓动,周身的气息诡异而冰冷。
“但求一死。”宁竹芒伸出了手,他周身的力量也在那一刻升腾起来。
虽然相较于那气势滔天的司空白差之遥远,但他目光之中非但没有半分的恐惧之色,反倒是平静的可怕。
......
“师叔!这不可以!我怎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宋月明惊呼道,脸上写满了骇然之色。
“这是唯一的办法,要救玲珑阁,便得有背负罪孽的决心。”钟长恨却如是言道,他苍白的脸上在那时泛起阵阵红潮,似乎身体的状况好了几分。
“可是...”宋月明还想说些什么,但那时钟长恨却猛地坐起了身子,他一拍宋月明的肩膀,宋月明的身子便在那时不由自主转了过去。
他想要阻止钟长恨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束缚,根本动弹不得。
“记住了,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钟长恨如是言道,他周身气息一沉,盘膝而坐在宋月明的身后,双手于丹田处连结数道印记,然后,眸中光芒一闪,双掌挥出,直直的拍在宋月明的背上。
那时,宋月明的身子一震,他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他与钟长恨接触的地方滚滚的涌入自己的身躯,穿越他四肢百骸,躲藏在他的幽门之中。
宋月明脸上的神色,从骇然到惊恐,从惊恐到绝望,最后化为了崩溃。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那位老人周身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弱,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吐出。
那一刻,对于自己的弱小,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紫袍少年终是有了最深切的感触。
......
宁竹芒终归不是司空白的对手。
二人交手不过两个回合,司空白便瞥到了机会,一剑此处,漫天黑色邪气相随。
宁竹芒的身子一震,胸口处便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而漫天邪气在那时好似寻到了机会一般,铺天盖地的顺着那伤口涌入他的身体。他体内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坏死...
转瞬他便失去了凭空而立的力量,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下落。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脑海里闪过无数过往的画面。
他想着那年他拂袖离开时,女子婆娑的泪眼。
他想着他归去时,那一座青冢,与嗷嗷待哺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