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什么公道?”宁竹芒心头一动,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如今大周天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我玲珑阁多处分舵被灭,掌教几次调查无果,反倒折损了我阁中数百名弟子与执事。此事或是失职,或是事情复杂,难以论断,我可不谈。”
“之后呢?掌教也知如今天下不平,不想着保住我玲珑阁传承,却偏偏以重金将一位身无半寸修为的少年收为客卿!这是否有假公济私之嫌我龙某也不想去多谈!”
“但今日,掌教派去探查蛊林消息的诸位弟子长老尽数遇难,唯有刘寻阳刘师弟侥幸活着回来,却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我想着在悬河峰里讨要一株北芒花制炼妖物,救刘师弟一命,怎可知却被告知那北芒花早已被掌教大人取走不知作何用处。我心想着那便换上一株楼云草或是凝香果也可,毕竟刘师弟是被妖邪所伤需要这些可镇压妖力的奇药方可治愈,却不想这些珍贵无比的药材早就被掌教大人偷偷取走!”
“今日我龙某便要问问掌教大人究竟将这些药材拿到何处,又用到了哪里?”
“还有,即使是掌教,这样私自调用门中珍惜之物,此事是否符合门规?”
龙从云这番话说得是声色内敛,又正气凛然,让在座的诸位长老执事以及门外的弟子们都是纷纷一阵哗然,暗地里更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旁的徐寒更是眉头一皱,他大抵明白了这龙从云为何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哪是寻人麻烦,或是讨个公道那般简单。这分明就是在向宁竹芒逼宫!
“合门规,不合门规又如何?龙师兄今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宁竹芒敲着自己身前的案台,看着台下那位师兄,看着在场诸人递来的怀疑的目光,眉宇之间神色愈发阴沉。
他有些疲倦。
这样的疲倦从十几年前他的师尊将这玲珑阁掌教之位交给他那刻起便从未在他的身上消散过。
玲珑阁这棵树太大了。
枝繁叶茂,免不了招来外人的忌惮,亦免不了内里的争权夺势。
他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将一个没有仙人坐镇的门派依然立在大周宗门的顶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却不想来得这么早。
尚还有很多事情他还没有准备完成,若是这时将掌教之位交出,恐怕...
他想着这些心思愈发的阴沉。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掌教当真以为坐上了这掌教之位便可无法无天?置我玲珑阁千年传承于不顾了吗?”龙从云冷笑道,而台下那些对于宁竹芒早有不满的长老执事也在那时纷纷应和道,显然是不打算将今日之事善了。
那声音混杂在一起,已经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只是让人觉得刺耳又杂乱。
宁竹芒有些心烦。
他想着玲珑阁的祖训同门守望,不离不弃。
这才是玲珑阁能够矗立天下这么多年的原因。
而有些人感受不到屋外的风雨摇曳,却不知不是因为屋外也如屋中一般风平浪静,而是有人替他们挡下了这风雨。
“唉。”宁竹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