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握着张妈妈的手,沉声道:“妈妈辛苦了。”
张妈妈听她这话,险些又止不住泪,只忙摇头:“……因实在捉襟见肘,郎中又说姑娘这病乃是心病,说不准哪一日便自己好了。”
“我便只能先停了姑娘的药。”
她们离京时,手边只有几十两银子。
治病吃药花费了大半,停药也是无奈之举。
可就算再如何节俭,手里的银钱总有花光的一日。
施元夕轻声安慰着她。
京城那般态度,她又如同一个活死人,在这等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奶娘依旧没抛下她。
她真的是将施元夕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在疼。
张妈妈只将施元夕瘦弱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道:“姑娘恢复了就好。”
施元夕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经历过于神奇,也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她去的那个时代。
但有一点没错。
不论她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她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人,回来是必然的。
安抚好了奶娘,施元夕的目光落在了药碗上。
他们手中的银钱太少,早就支撑不住她看病吃药了,但这碗药明显是新煎的。
墙角的药炉,虽用过了几次,但看着也还很新。
施元夕问:“这药?”
张妈妈道:“是京中送来的。”
施家让人给施元夕送来了二十两银子,还请了位京里有名的大夫来,给施元夕治病。
“可有什么不妥?”张妈妈轻皱眉,她收到东西时,也格外诧异,但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不想让施元夕错过。
施元夕垂眸,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无碍。”
她刚清醒过来,身体虚弱,只喝了药,吃了半碗粥,便早早睡下了。
这三年,张妈妈已经尽力将她的身体养得很好了,但比起正常人来,还是瘦弱了一圈。
所以施元夕清醒后,并没有走出这个破落的小院,也没有主动提及去见京城施家来的人。
她沉得住气,施家的人却不然。
隔了两天,清晨一早,便有人找上了门。
来人是施元夕大伯母身边的管事汪氏。
汪氏被乐书领着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外给野花浇水的施元夕。
哪怕有所准备,亲眼瞧见施元夕后,她眼中还是流露了几分惊诧。
此时不比当年。
刚听闻施元夕失了神智时,府里不少人都觉得是施元夕耍的手段。
可这一疯就是三年。
施元夕离开京城时就已经年满十八,年华易逝,女子经不起半点耽搁。
尤其是施元夕这种一心一意想要攀高枝的人,哪会装疯卖傻三年之久。
和汪氏一起来的大夫也证实了这一点。
且就在这处宅院,四天之前她亲眼见过施元夕双目空洞,神情麻木的模样。
今日再看,她眼眸中多了神采,但跟三年前,又隐隐有了些不同。
“听闻三小姐病愈,奴婢特来给小姐道喜。”汪氏回过神来,满脸喜色地道:“奴婢来越州前,大夫人再三嘱咐,不论花费多少银子都要将三小姐治好。”
“大夫人在家中就时时念着您,这会儿若是知道您身子大好了,指不定多高兴。”
施元夕看她:“劳大夫人惦记。”
汪氏见她确实恢复了正常,还格外好说话,脸上笑意更甚:“三小姐是大夫人看着长大的,便是……她也不忍心就这么看着您在外受苦。”
张妈妈道:“汪管事的意思是?”
汪氏定声道:“奴婢此番前来,就是得了大夫人的令,来接三小姐回京的。”
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