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先生惊讶地挑起了眉毛。“像您这般英俊聪慧的人怎能做奴仆!”他仿佛受了震动,“您这样的人应当去做大片土地的统治者!我倒要问问,若不是为了显示我们超凡脱俗的高贵,俊丽的外表还有什么用?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肯定是您的敌人合伙谋害您,夺走了您的一切财产,把您推入下等人的圈子。”
“不是这样的,先生。您误会了。我一直都做仆人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白毛先生迷惑地摇了摇头,“你们这里肯定有秘密,等我有空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不过,咱们先说现在,为了感谢你把我的头发打理得这么好、服务这么周到,我邀请你参加我今晚的舞会!”
这个提议非同小可,史蒂芬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要不就是个疯子,”史蒂芬心想,“要不就是什么思想激进的政客,打算消灭阶级之间的区分。”
于是他发了话:“先生,您的好意我心知肚明,但还是要请您三思而行。您的贵客希望在舞会上看到与自己地位相当的同伴,若是发现有个用人混在里面,我敢说他们会备感羞辱。您的好意,我万分感谢,可我实在无意冒犯您的客人、坏您的好事。”
这番话似乎令白毛先生更加震动。“瞧这思想,多么高尚!”他叹道,“为了照顾他人的心情,情愿牺牲自己的快乐!唉,我得承认,我自己就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看来,我更得交你这个朋友,尽我所能帮你的忙。你那么小心,不愿冒犯我请的客人,可你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我手下的人。只要是我或我朋友做的事,他们谁也不敢挑理。要是有谁敢说个‘不’字,哈,直接杀了完事!不过,唉……”这位先生似乎突然变得十分不耐烦,“既然你都来了,咱们还争什么呢!”
这位先生往边上一让,史蒂芬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座宏伟的大厅里,身边有一群人正合着忧伤的乐曲跳舞。
他感觉不大对劲,然而就像之前一样,他转眼之间便熟悉了环境,开始四处张望。虽然白毛先生跟他费了不少口舌,初来乍到,他还是害怕被别人认出来。不过,往四下里看了几眼,史蒂芬就放心了:这里并没有沃特爵士的朋友——这些人他连见都没见过。史蒂芬身上正穿着整洁的黑衣、白衬衫,他知道自己这模样扮个绅士是毫无问题的。幸亏沃特爵士从来没逼他穿过用人的制服、戴扑了粉的假发,要是那副打扮,一眼就能看出身份来。
在场的宾客穿着都格外入时。女士们礼服的颜色相当别致(说实话,大多数颜色史蒂芬以前都没见识过)。先生们穿及膝裤、白色长袜,上衣的颜色有棕有绿有蓝有黑,衬衣雪白发亮,手套洁净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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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是华服美衣、歌舞升平,这幢宅子仍透出败落的痕迹,曾经的辉煌已不复存在。大厅里的蜡烛明显不够数,光线昏暗;一把提琴、一支横笛,是演奏舞曲仅有的乐器。
“这肯定是杰弗里和阿尔弗雷德说的那种音乐,”史蒂芬心想,“怪了,之前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见过呢!他们说得没错,这调子确实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