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令的挑衅方行止并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周令的位置在哪里。
对苏沁来说周令最多算个不懂事的小弟弟,真正的麻烦是薛善言。
方行止用小拇指去勾苏沁,苏沁躲开了两三回,最后也由着他去了。
只是心虚地把被方行止缠住的手悄悄藏起来,不想叫别人发现。
小美美在麦子怀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车里其他人也顾及孩子的睡眠,一路上都很安静。
方行止的头落在苏沁肩上,状似不经意。
苏沁戳了戳方行止的腰,想让他起来。偏偏这个人睡死了一样,不止不肯起来还抱着苏沁的胳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热死了。”苏沁压着嗓子对方行止说。
周令从前面给他送来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一杯子碎冰。
周令看见方行止和苏沁的姿势,撇撇嘴,一脸委屈地把头转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车内没有开空调,大街上时不时会经过丧尸尸体腐烂的恶臭,车窗也只敢打开一条小缝用来通风。
夏季的烈日无情地炙烤大地,嫌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没有遭受足够的打击,非要用令人难耐的温度给他们制造一点新鲜的困难。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粘稠的热浪,像是被灼烧的地狱之息,缓慢而无情地侵蚀着一切。
车窗外,荒废的公路在阳光下泛着扭曲的光,像一条通向末路的烂泥,向远方无声地蜿蜒。远处的建筑已被岁月的尘埃和毁灭的风霜抹去了昔日的色彩,斑驳的墙壁挂满了枯萎的藤蔓,铁锈从废弃的招牌上剥落,像泪痕般拖曳下来,哭诉着城市曾有的生机。
路边的树木早已干枯,枝条如同死神的指骨,苍白而细长地向天伸展,仿佛在无声地祈求着什么。
地面上散落着被遗弃的杂物:破碎的玻璃瓶、褪色的玩具、甚至几件染血的衣物,无声地诉说着那些人曾经的故事。偶尔几只乌鸦从电线杆上掠过,发出尖利的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又迅速融入炽热的空气中,像是被烈焰吞噬的黑影。
透过车窗的缝隙苏沁能闻到那空气中的腐臭,来自那些缓慢游荡的身影。
他们的皮肤在烈日下变得干裂、焦黑,像是木乃伊般的残骸,被永无止境的渴望驱使着向前游荡。他们无目的地徘徊在废弃的街道上,行尸走肉般撞上汽车的残骸,沙哑的喘息混杂在一片死寂中,像风中的回声,带着不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