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收复雒阳,逼得魏国君臣再次迁都,啊不,应该是说再次向更远的东方巡狩。
此事不但在魏国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而且消息的余震,也波及了关东大部分地区。
甚至可以预见,余震甚至还会继续扩散,直至扩散到吴国。
敏锐如曹志者,知道大势已不可为,当机立断地寻求退路。
而就算不如曹志者,曹氏内部也已经陷入一片茫然与怀疑当中——大魏,真的还有救吗?
丢失了洛阳,对整个魏国的打击是巨大的。
但更大的打击是,大魏被迫连续两次迁都,畏贼之心,昭然若揭。
不得不让人怀疑,大魏的将士,究竟还有多少胆气去面对贼军。
至于这一次曹大将军的拉胯无能,就越发地衬托出司马太傅的精干出色。
虽然司马太傅攻取太原失利,但至少曾拿下过上党。
虽丢了洛阳,但好歹在幽州打败了号称天下无敌的汉军精骑,灭贼五千。
同时还俘获大量马匹牲畜,可谓大胜。
相比于把希望寄托到司马懿身上,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西边的长安方向。
汉室,莫不成是当真要三兴了?
但凡知道洛阳重要性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关东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境地。
这与强秦统一六国前夕,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没有太多的不同。
甚至魏国的南边,同样也有一个与齐国相类的吴国。
不,齐国好歹只是置身事外,但吴国,可是随时想要策应汉国。
闭门读书已有些时日的羊祜,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同样是被震得久久无语。
同时在心里不由地升起了对自家阿姊浓浓的敬佩之意。
从汉国回来后,他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去河北游历一番,借机观察司马太傅。
看看司马太傅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乃是大魏梁柱。
只是没有想到,阿姊一番斥责,却是把自己给骂得不轻。
如今看来,阿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确实是有远见的。
于是,他又前去找羊徽瑜,说道:
“洛阳已失,天下大势实如阿姊所言,不可逆也。”
羊徽瑜倒是了解自己的阿弟,她看到羊祜说出这个话,问道:
“汝又意欲何为?”
“还是阿姊知我。”羊祜先是拍了羊徽瑜一个小马屁,然后说道:
“依我看,汉国拿下洛阳,就相当是拿下了天下的棋眼。”
“我想去棋眼看看,然后再去看看棋手。”
羊徽瑜原本恬静的面容微微起了些许波澜:“你这是有了决定?”
羊祜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上一回去长安,心无所定,行程颇是匆忙,没有仔细了解汉国,这一回,我是想去那里好好看看。”
“只是游历?”
羊徽瑜了解羊祜,羊祜又何尝不了解自己这位阿姊。
此时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对,不禁就是古怪地问道:
“阿姊听起来,似乎意有所指?”
羊徽瑜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胡说些什么?我不过一妇人,前番与你所言,多是叔母(即辛宪英)私下里与我闲聊时提起。”
“你前番去汉国,曾去过叔母的祖地,这一回若是真还要去,最好还是去见一见叔母,看看她有什么建议。”
羊祜点头:“阿姊就算是不说,我也会去的。看看叔母那边,还要不要托我送信。”
陇西辛氏虽已没落,但好歹也算是在汉国治下。
且有子弟已经参加了汉国的科举。
而投靠魏国颍川辛氏,最后会如何,还是未知啊。
既下决定,羊祜便不再迟疑。
山东羊氏对洛阳与谯县之事,同样也是非常关切。
更重要的是,相比于上一次的隐讳试探。
这一次,山东羊氏的态度已经是变成了,需要迫切地打通西边的渠道。
而去过一次长安,甚至还与冯某人打过交道的羊祜,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羊祜的再一次西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羊祜去见叔母辛宪英的时候,辛宪英果然如羊徽瑜所料,提醒道:
“前番你是护送夏侯氏一族前去长安,是为情义,自然能得到优待。”
“但此时不同彼时,你此次前去,乃是有所求,再加上你曾拒绝了冯明文的招揽。”
“以此人如今的地位,就算他不计较,底下也会有人看不惯你,你此行前去,所受待遇必大不如前。”
羊祜点头,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