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漠然不语。
“这个我答应不了。”田靖目光阴晴不定。
夏之白冷声道:“这个必须答应。”
“之前我们商议时,有说过废除灶户籍,但没有进行确切的商议。”
“这里面有很多可以操作的东西,比如江南目前很多灶户已失了生计,但地方官府依旧按照‘灶户籍’,在给他们分发‘定额粮食’,只不过这些钱粮没有落到灶户手中。”
田靖眼皮一跳。
夏之白又道:“除此之外,江南盐厂里面的灶户,同样不能再是灶户籍。”
“他们跟盐厂只能是雇佣,而非是政府的强令。”
“收入也必须给提高。”
“人不能太贪心,更不能好处尽占。”
“既然不想承担供养灶户的负担,那自然也不该享有灶户的好处。”
“灶户的户籍必须废除!”
“这是基本条件!”
夏之白态度无比的强烈。
他可不希望地方官府按照户籍上的‘灶户’要求,极力的压榨着灶户,灶户本就生活不算很好,投身到盐厂,少了很多的休息时间,结果却只能得到‘灶户’应得的薪水,这不是白折腾了吗?
他作为工厂制的引路人,要保障工人的基本权益。
而不是让他们彻底沦为‘奴隶’!
与此同时。
也要真的实现为朝廷减负。
而不是口头上的。
江南如今,只怕绝大多数灶户,依旧是在册的,朝廷每个月依旧发放着钱粮,所谓的‘精简人员’,只不过是地方官员搪塞朝廷的说辞罢了,只要能多拖一个月,他们就能多贪一个月的钱粮。
而且盐厂有多少灶户,都是地方官员说了算。
这么大的不透明,如果真出了问题,可全都会被推到他头上。
他又岂会甘于当这个替死鬼?
田靖阴沉着脸,看向夏之白的眼神,已彻底变了。
他其实已很高看夏之白了。
只是没想到,夏之白对江南的事,竟看的这么深,看的这么透彻,一眼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关键,这个灶户制是上下两张嘴,能让地方官员操作的东西太多了。
一来把用人的成本都转嫁到了朝廷身上。
二来盐厂的确会精简大量的‘灶户’,也会省下很多的开支,但这省下的开支,可未必是立即就能省下的。
三来灶户籍的存在,本身就有很多的操作空间。
夏之白是想把这一整条都给堵上。
这得罪人太多了。
他没法答应。
田靖道:“凡事都讲个循序渐进,这么突然的废除,你又怎么知道不会引起新的动荡?而且这些灶户,早就习惯了自己的灶户身份,让他们变成‘无籍’之人,他们又岂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