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不堪的苏新年却抬起了头,尽管满脸血污,也依旧满脸认真,仿佛触碰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点。
“不知道故事是怎么开始的可以忍受,不知道故事是怎么结束的却是极其难受。”
“我可以接受稀里糊涂的开始,但不能接受潦草无知的结局。”
苏新年很坚定,相比于死亡,他似乎有更看重的东西。
知天水皱了皱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遗愿?”
“可以说是。”
“那,告诉你也无妨。”
知天水想了想,悠然说道:“你们知道我,也知道梦星河,就觉得我和梦星河是同一个时代,同一个来历,争斗了很多年的死对头?”
苏新年点了下头,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错了,你们都错了,错的很离谱。”
知天水眼神莫名,语调平淡的说道:“神农和轩辕的那一世,我和他的确是差不多的出身,差不多的天赋,差不多的世家帝子。”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梦星河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还有用处,师傅没说我可以杀他……我杀他也没什么成就感,没什么意思,仅此而已。”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知天水慢慢的捻起一根细长的红针,推进了苏新年的眉心里。
“梦星河是个废物,在患上长生病的那一世,他就已经算是死了。”
“我和他不一样,我喜欢活着的感觉,每一世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所以在我看来,长生病不是一种诅咒,而是一种警醒长生者的痛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感受到痛,我们才能保持清醒,继续想方设法的存活下去。”
“不管多么狼狈,活着才是永恒的一切。”
苏新年头脑昏沉,模模糊糊的看着面前的知天水。
他的右眼瞳孔已经干瘪枯死,左眼的重瞳逐渐分开,眼里的知天水前后分成了两个模糊的影子。
一个是眼前的这个冷漠疏离的蓝袍青年。
另一个是走在山野中,无论风雨都笑容满面的少年。
少年喜欢活着的感觉,不择手段的活着,于是蓝袍青年站在了前面,开始不择手段的布局。
“有病就治,有劫就渡。”
知天水说:“梦星河什么都不做,他只能被长生病压垮心智,死在长生蝉的最后一劫上。”
“我准备了很多年,治好了病,也用病……来渡劫。”
苏新年怔了一下,回忆起东洲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知天水笑着:“你帮了我什么呢?你从头到尾都在帮我啊。”
“杀了我,摘下我的头,蒲公英在东洲满天飞起……我才能成为唯一的完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