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绪之前是个靴子溅上泥便可以扔了不要的翩翩贵公子,却能为了她不要脸地在街上抢了小手里的吃食就开跑,也会红着眼去和狗抢食,和乞丐打架,然后再献宝似地把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递到她手里或是喂到她嘴里。捏脸的游戏再次开始,但却变成了一场检验她胖瘦健康与否的游戏。自那时起,她便知道有些傲娇,性子古怪阴沉的萧绪是她这生可以信赖依靠的人,不论他是萧绪或者是许扶都一样。
;“哥哥,哥哥……”许樱哥哽咽出声,哭得声嘶力竭,似是想把这些年所有暗藏在心底深处的委屈和难过、不甘全都倾泻出来。有人轻拍她的脸,在她的耳边低声喊着什么,她想答应,却总是不能睁眼,渐渐的她累了,便又再次沉沉睡去。
;羊角宫灯闪着微弱的光,把张仪正微皱的眉间照得越发深刻,也将枕上的许樱哥咬牙切齿,双眉紧锁,泪痕未干的一张脸照得更加愁苦。张仪正将拇指轻轻放在她眉间抹了两抹,她却是狰狞地磨了磨牙,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沉沉睡去。张仪正也就不再勉强,而是默默地坐在床沿上看着床帐深处的阴影发呆。
;青玉与紫霭垂手立在一旁,俱都紧张不安到了极点。青玉壮起胆子低声道:“三爷,要不婢子把奶奶喊醒吧?”
;张仪正并不回答,只是默默地替许樱哥掖了掖被子。
;此番张仪正归家,全不似从前的嚣张无礼,倒似是变了个人一般,沉默而古怪,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从前的yin威尚存,此番他更变本加厉,谁还敢轻易招惹他?但许樱哥此时情景异于平日,不得不勇敢。青玉等了片刻,再次鼓足勇气道:“三爷,奶奶该喝药了。”
;张仪正默了片刻,突然道:“她刚才哭喊些什么,你们都听见了?”
;青玉同紫霭全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就想摇头否认,却聪明地知道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于是紫霭道:“婢子没听清呢。”青玉则强笑道:“好像是喊蝈蝈?”
;话音才落,就见张仪正目光如电一般地扫了过来,于是吓得一背的冷汗,偏还硬挺住了,继续强笑道:“不然,婢子也是没太听清楚,三爷听到的是什么?”
;张仪正并不回答,默默看了她片刻才缓缓转过头:“先去准备热水清粥和药再唤她。”
;紫霭同青玉交换了下眼色,紫霭退出去安排,青玉试探着上前将另一侧的帐子挂了起来:“三爷,您要不要换衣?”
;张仪正不置可否,转身拿了银签子将灯剔得更亮堂了些,淡淡地道:“听说你今日去了学士府替你们奶奶探望了许五爷?”
;青玉畅快地应道:“是,府里使了连大总管去的,我们这边因着三爷不在家,又才发生了早间之事,奶奶不好出门,便禀了王妃让高、袁两位嬷嬷与婢子一起带了药材过去。主要是探望二夫人和五奶奶。奶奶说,不独是因了族里的缘故,便是为着当初五爷对她和您的救命之恩,也是不能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