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哥,人又昏过去了。”
京州西郊赵家沟。
单眼皮糙汉手里拎着一根钢管,蹲在倒地昏迷的陈鸿飞面前。
一整天下来,陈鸿升几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肉,整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个猪头,而看起来可怕的,还要属他右手的几根手指,像是被掰断了似的,几根指骨全部扭曲,犹如鬼爪。
“行了,老子现在没功夫管他。”
屋内窗边,疤脸汉子一脸不耐烦地呵斥一句,手里的电话却不停传来无法接通的声音。
他正是此次绑架陈鸿升的犯罪团伙主谋之一:张志。
单眼皮糙汉见情况有些不对,也顾不得继续殴打陈鸿升,而是凑上来问道:“志哥,还没联系上金先生?”
“没有,从8点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不接我电话,这不太对劲啊……”
张志抿着嘴,一双三角眼,阴翳地看向窗外远处的黑夜。
十年期间,他犯案六起,杀死五人,之所以能逃到现在都没被公安抓住,一方面固然是靠金先生帮衬,可另一方面,便是他出色的反侦察意识。
单眼皮糙汉蹙眉一想,忽地色变。
“志哥,会不会是金先生派人去抓他女儿,失败了,然后被……”
后半句,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从金先生三番五次打电话,询问他们审问情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照片里的那女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可无奈的是,陈鸿升为了保护女儿,死不开口。
因为时间紧迫,金先生也只能暂时放弃,进而冒险派别人去跟踪陈知渔。
“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志眼神左右闪烁,逐句分析着:“以金先生的能量,如此大动干戈去查一个人,势必是身居要职,或所处部门极为特殊,而这女人如此年轻,只会是后者,她有可能是重要科研人员,国安,甚至是军区特殊技术兵种。”
“那咱们是……是不是得早做打算啊!”
单眼皮糙汉差点儿把“逃跑”两个字直接说出来,幸亏及时反应,换了一套说辞。
虽然他们都是重刑逃犯,可遇到警察也会慌乱。
更别说,张志随口提出的这几个部门,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我先问问显光!”
“汪!汪!”
话音刚落,就在张志刚准备给杨显光打电话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犬吠。
是他养的那条狼青黑柴!
“有人!志哥!”
单眼皮糙汉惊呼一声,整个人汗毛炸起,迅速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改制的54式,指向窗外。
“等等。”
谁知,张志却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将枪口按下来。
下一秒,院子的铁门被推开。
两个个头并不高的身影,乘着月色走向他们所在的偏屋。
“咯吱。”
“张志,出事了。”
开门声起,还没见到人,张志就听到了一声连呼带喘的声音。
只见一个年约四十的黑脸汉子,领着一个剃着寸头的愣头青,急匆匆走进屋内,此人便是13年轰动全国1.18爆炸案的主谋,杨显光。
鞭炮厂出身,又在黑工地干过爆破的他,熟练掌握各种土制炸药的制作,同样也精通线控起爆和遥控起爆。
也正是靠着这一门手艺。
不少重刑逃犯,都要卖他个面子,以便从他手中换取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或挟持谈判的自制炸药。
“怎么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听我一个把兄弟说,京州城中区今晚有大案发生!”
杨显光带人外出,一方面是为了采购物资。
另一方面,也算是探查一下京州城内的动向。
像他们这些上了红色通缉令的A级逃犯,永远都保持着警惕心,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换窝点。
张志跟单眼皮糙汉对视一眼,面色严峻。
“大案?具体什么案子?”
“这个他没说,只是说看到不少警车封锁了城中区夹子胡同路口,听说现场曾经还有枪声爆出来。”
说到底,杨显光也只是个逃犯。
跟金先生那种专门贩卖情报的中间人不同,他能这么快拿到警方第一手办案消息,已经算是比较灵通了。
单眼皮糙汉这次彻底慌了。
“志哥,不会是出事的就是金先生吧?”
“金先生怎么了?”
“杨哥,志哥见那废物一直问不出什么,本想征求一下金先生的意见,看看能否下手再狠一些,可从八点多现在,金先生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啊!”
听完解释,杨显光眉毛一挑,嘴里自顾自嘀咕着。
“不会吧,金先生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又跟不少企业老总都有关系,谁敢动他?”
“别忘了,人外有人。”
张志眼神不断变换,咬着牙开口道:“强如缅北金元集团的白家,也一样折在公安手里,上头要真想动你,分分钟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金先生这次肯定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
说话间,他下意识看向了房屋角落躺在地上的陈鸿升。
很明显,张志口中的“不该惹”的人物,就是陈鸿升的女儿。
杨显光眯着眼,问道。
“张志,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