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他回过头来,问:“能不去吗?”
苍舒月望着他良久,摇了摇头:“去与不去,已不是我能决定。”
大势所趋,仅凭一人之力,怎么抵抗得了呢?
顾川苦笑道:“有时候,也可以为自己想一想,自私些也未尝不可。”
苍舒月默然,她看着他,心中明白他可能已经猜出了什么。
她薄唇轻启,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顾川问。
她盯着他的眼睛,终于将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此去必是十死无生,我会死在归来的路上,至此苍家平安,再不会受陛下忌惮。”
“我未曾想过你,你会怪我吗?”
苍舒月已经想好了之后的所有事情,当这场战争失败之后,她必然要再次掌兵出征。
若是驱逐蛮夷,此功足以封侯,到那时苍家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狡兔死而走狗烹,飞鸟尽而良弓藏,皇帝势必会迫不及待的将苍家拔除。
而倘若她死在了归来的途中,苍家对皇室的威胁将大打折扣,以当今陛下的气度,还容得下一个后继无人的英国公。
一切她都已经想好了,唯独顾川没有,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两人尚未成婚,还没到那一步。
但苍舒月觉得,该将这些都告诉他,不能叫他蒙在鼓里。
顾川听到她的话,无喜无悲,只噙着一抹微笑,说道:“将军此去征讨蛮夷,必胜,也一定会平安归来。”
见他岔开话题,苍舒月也跟着笑了,“战场凶险,又有谁能保证一定能活着回来?”
“我会让将军平安的。”他说道。
苍舒月闻言一怔,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日诗会后,将他背回家的途中。
酒醉之后,他似乎也是这般说出了醉话,他说“像她这般的人啊,从来就没有好下场,我想救她……”
她当时问:“就凭你?”
他说“我想救的人,便无人能杀,我想杀的人,那便无人能救。”
念及此处,苍舒月唇角微微上扬,声若蚊蝇的呢喃:“尽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