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丞相本是互相掣肘的关系,往往势如水火。他根基太浅,忽然被委以重任,多半是祸非福。

但偏偏右相史承业是姑母的拥趸,唯姑母马首是瞻。右相非但不会制约自己,只会帮衬自己。

自己只要谨言慎行,公事公办,勤勉上进,必不会出错。姑母还年轻,有她在,自己这辈子稳稳当当。

这哪里叫帮?这是把他下半辈子,以及他儿女终其一生的荣华富贵,全都包揽下来。他十辈子都报答不了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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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涵举起圣旨看了看,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的同僚,故意提高音量感叹:“姑母啊姑母,您对侄儿是不是太溺爱了?”

得了恩惠自然要大肆宣扬,否则怎么对得起姑母一片舐犊之情。他想起了余飞虎,不由暗叹:难怪我那兄弟性情如此猖狂,原来都是姑母惯的。

他不得不承认,被惯着的感觉实在是幸福。

同僚们果然露出无比艳羡又深深敬畏的表情。

纵观前史,没有哪个权臣敢这么提拔人。国师不但敢,且还无人站出来与她唱反调,这就很罕见。国师对朝堂的掌控力可见一斑。

大家越想越觉得恐惧,与方涵对视的时候恨不能笑出满脸褶子。

吏部派来一名官员协助方涵进行公务上的交接。二人相携前行,却见孙翰林捧着一沓文书从小屋里冲出来,满脸恐慌。

他嗓音都在发抖:“左相大人,这些邸报下官自己整理,您不用管了。下官方才多有得罪,望您海涵!”

方涵笑了笑,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孙翰林两股颤颤,几乎站立不稳。他真是疯了!他竟然赶在方涵被擢升为一品大员的前一刻把人往死里得罪!他还怂恿同僚们一起作恶!只怕翰林院他是待不下去了!

孙翰林不敢看同僚们的表情,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笑话自己的愚蠢。

他咬咬牙,正想跪下来给方涵赔罪,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半弯的膝盖猛地挺直,整个人弹跳而起,抱在怀中的文书洒了一地。他脸色煞白地飞奔出去,大声说道:“我请个假,去去就回,家里有急事!”

别别别,媳妇你可千万别碰方涵的东西!要不然咱家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