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月和他患了精神病的二哥。

两人用大板车拉了一车青菜来余阳饭店卖。

「六月，你没有回祁山矿上班，回到余阳郊区种青菜卖了？」

潘念祖问他。

胡六月说：「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走得开。本来想去广东打工的，但是我二嫂又生了一个小孩，所以就走不开了。」

他旁边的二哥满脸胡子拉碴，一双眼睛涣散无神。

这位胡二哥原先也是祁山矿井下一名扒矿工，有一次一块松石砸在头顶，从此他精神就不正常了。

潘念祖惊讶问：「你二哥二嫂原先不是生了一个男孩么？现在又生一个，下怕受处分？」

胡六月低声说：「我哥自生病后，不是一直在休病假么？他们住在县城郊区我二嫂娘家，平时种青菜挑去市场买。我妈也跟他们住，上半年单位放假，我也来这里帮他们。我哥不发病的时候，他还是很能干的，除种青菜外，他还会发豆芽和熬酱油卖，只是发病的时候就什么都做不了。」

殷元也在祁山矿见过他，但不是很熟悉。

所以只是客气点头。

跟老李两父子进了饭店。

在大厅占了一张餐桌。

潘念祖还在外面跟胡六月聊了几句。

「你不会是想回矿里上班吗？」

胡六月说：「我是走不开，若是跑到外面找到好工作了，我才不回矿里上班呢。」

潘念祖说：「我也没打算回单位上班。」

胡六月问他在江明做什么工作，一个月可以拿多少工资？

潘念祖说自己在殷元开的建材厂当厂长，拿的工资一个月顶得上祁山矿半年。

「有这么好的待遇，肯定不会回矿上班了。」

两人聊了几句祁山矿目前的经济状态。

「还是不能发百分百的工资，发80％的基本工资。」

饭店财务拿钱来给他们结了菜款。

胡六月就带着二哥走了。

潘念祖进餐厅，跟殷元几人坐到一起。

李有祥在问殷元可不可以带他儿子和儿媳去江明打工，殷元表示同意。

他见殷元出去一年时间不到，又娶老婆，又买车的，断定他肯定在江明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加上儿媳生了二胎后，再不去做手术的话，肯定拖不过去了。

第二胎生的又是一个女孩，加上侄子娶的老婆生的二个也是女孩，眼见得老李家第三代一个男丁都没有。

他和兄弟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李家断了香火。

他弟在县化肥厂上班，本来也想退休让儿子去顶班的，但是因为儿媳生了两女，于是躲到外地去，帮人放养泥鸭了。

找不到年轻人于是就责任追究到老头身上，他弟也是因为这事受了警告处分。

责令把儿媳叫回来，不然会被开除工职。

李有祥也觉得现在最急切的事情就是将儿子和儿媳送到外地去，因为儿媳生了女儿刚出院，就收到了紧急通知。

「小殷，我想叫小明和他老婆，真的跟你去江明打工？」

他把他们两人面临的情景实打实跟殷元说了。

他说大孙女三岁，二孙女才二个月。

李小明担忧地说：「爸，我妈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个小的才二个多月，把两小孩都丢在家里，我怕你们两个带不了。」

李有祥说：「有什么带不了的，当初你们三兄妹还不是一样我们带大的，其他的你们不用考虑太多。你老婆肚子争气，生一个儿子抱回来，我和你妈做梦都会笑醒。」

殷元觉得要跟他说清楚：「江明那边也一样会抓这件事，去工厂打工，育龄妇女也会经常查证明的。到时候因为这事查到了，我也没办法帮忙的哦。」

李有祥肯定地说：「因为这件事，肯定不可能怪你的。全国各地一盘棋，除非跑到国外去，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有什么能耐去出国。但是不管怎样，去外面打工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他说：「所以不能带小孩出去，证明也托关系给他们办好了，连准生证都有，保证没有破绽。」

殷元问李小明：「你平时做些什么工作？」

李小明说：「我是个泥工，跟人去工地建房子，我还是一个小包工头，手里有一帮工人跟我做工。」

殷元说：「你有这手艺，可以去我建筑公司做事。我和亲戚开了一个建筑公司，年前接了几个小项目。」

李小明异常高兴：「那太好了，殷老板，我明天跟我老婆去江明可以吗，我先过去，年后我可以叫那些跟***活的那帮人也过江明去，我专门去包你工程的工作。」

殷元说：「你明天过去吧，我弟还在公司，过去叫他安排你。他应该到二十六也回家了。」

李有祥父子异常高兴。

殷元跟他说：「现在过去租房应该比较容易，要是想找件事做，也可以帮我去看工地。我有个装修工地在莞城，春节这段时间要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