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高悬,官船的甲板上洒满月光,河道之上烟雾缭绕,官船之上气死风灯高悬,在烟雾之中穿梭,夜晚暑气下沉,偶有清风略过船头,已能感受到丝丝清冷。
大部分官兵已转入船舱,但仍有几人选择留在甲板上休息。
夏姜蜷缩在谷雨怀中,大脑袋、彭宇以及安生、娇娘则睡在不远处,大脑袋和彭宇将外衣给了安生母女,两人正是火力旺的年纪,倒也不怕生病。
谷雨聆听着夏姜有节奏的呼吸声,阵阵困意席卷而来,但他强打精神忍耐着,目光望向船头,前方水雾弥漫,看不真着,也难为了船老大,在满帆的情况下仍能保持对航向的敏锐把握。
抬起头看向高耸的桅杆,看了许久视线平移又转向高耸的艏楼,那里正是驾驶舱的位置。
潘从右明白只要一日不进京,沿途之上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于是命令船老大日夜兼程,沿运河北上,船老大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经过潘从右首肯,抽调一名水手轮换。
这水手姓黄,人称老黄,肤色黝黑,皮肤皲裂,白发苍苍,与船老大看上去年纪相仿,行船经验丰富,做过船老大的舵手,后来因为身子疲累,险些酿出祸端,这才从驾驶舱退了出来。
非常时期船老大也顾不上许多,安排老黄白日里开船,到了晚上则亲自操船。正是有他保驾护航,船行无碍,据说再过两三日便可到宿迁,宿迁乃是运河流经之地的南方重镇,在此补给充足,便不用再下船,扬帆直入京城,这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怀中的夏姜打了个冷战,向谷雨的怀中钻来,谷雨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头,自己也缓缓闭上眼睛。
曲阜,郊外,营地中火光通明,大乘教的教众正张罗着晚餐,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背光处重兵把守,只有少数几人坐在火堆旁,宋宪将碗放下,汤有亮殷勤地道:“大人,可是饭菜不可口?”
宋宪脸色阴沉:“连追数日,却连鬼影子也没看到,潘从右究竟去了哪里?”
汤有亮思索道:“潘从右定然是急于回京,所以才会加快行程,属下以为我们已经追得近了,过不几日便可赶上他。”
宋宪紧皱双眉:“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