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自有明一朝便为商贾云集之地,”潘从右摇头晃脑道:“商贾犹复聚于市;少者扶老赢,壮者任戴负,与夫美食衎食之人,犹复溢于途;风晨月夕,歌鼓管龠之声,犹复盈于耳;弦歌诵习,在乡塾者无处不然。”
马车所过之处欢声笑语,潘从右不免受其感染,掉起书袋来。
谷雨几人听得稀里糊涂,小白却叹为观止,啧啧称叹。
走过小秦淮河,小瓶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指着河边一处人家道:“那里便是我的家了。”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户人家张灯结彩,最醒目处是张贴在墙上的大红喜字。
丁临将马车停下,小瓶缓缓走到车门边,手扶着门框,看着被装扮一新透露出几分陌生的家,迟迟不敢下车。
远处热闹非凡,小瓶的身影却孤单而又柔弱。
潘从右的脸色沉下来,丁临道:“大人,看起来恰好赶上这两公母今日成婚。”
“嗯。”潘从右沉吟道。
丁临看着门口交谈的几名妇人:“咱们上门吗?”
潘从右摇了摇头:“这里是女方家,小瓶的爹娘想必不在这里。小谷,你去打听打听新郎家在何处?”
谷雨从马车中钻出来,整了整衣衫:“大人放心吧。”
“暂时不要暴露身份。”潘从右巡察各地,能隐藏身份的绝不会主动暴露,时刻将自己隐于暗处,这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新娘的娘家人与街坊邻里在门前正聊得起劲儿,谷雨口呼恭喜,露出真诚又热烈的笑容,自称是新郎在京中的同窗好友,特地为新人庆祝而来。
他操的京城口音,这娘家人自然不会怀疑,热情地将地点说了,谷雨却不着急走,又与这几位老嫂子攀谈半晌,这才恋恋不舍拱手作别,回到马车上坐在丁临旁边:“你歇会,我来吧。”两手一抖,马车骨碌碌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