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起很多人,比如老武,比如福生、比如老武、比如杨达,还有董梦琪。
温暖和悲痛比重相等,一半是冰另一半却是火焰,深沉又撕裂。
我还会再回来吗?
谷雨的眼底有些潮湿,他的目光扶摇而上,看到的是这个宁静的夏天湛蓝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的云朵。
他轻轻放下茶杯,与自己的小院无声道别。
洪府尹发动阖府力量,终于赶在三个时辰内按照潘从右的要求准备停当。随行的要员则是冯推官,这趟差事毕竟是皇差,谷雨一个快班捕头挂帅,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冯推官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作为全府掌管刑名的官员自然首当其冲。
他拍了拍囚车之中的胡应麟,笑着对谷雨道:“此番北上,你比我有经验得多,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多担待着些。”
谷雨谦虚道:“还是要听大人的。”
冯推官摆摆手,望向身后的两辆囚车,囚车中空无一人,他试探道:“知道这是用来干嘛的吗?”
谷雨看了他一眼道:“潘大人巡察江南,自然有不宜为外人所知的要务,我与他接触不多,自然也不敢问。怕是问得多了,反而招惹闲事。”
冯推官心里咯噔一声,打了个哈哈,不再提此事。
谷雨回头看了看应天府的方向,杜奎海至今仍昏迷未醒,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伤势已得到控制,郎中的判断比较乐观,坚信不久之后杜奎海就可以苏醒过来。
应天府衙一口气死了这么多捕快,而且是不明不白死的,阖府上下人心惶惶,或许杜奎海的苏醒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谷雨满腹心事,与冯推官一道辞别了洪府尹,弓兵押着囚车出了城。
老校场中也已收拾停当,两部攻守易位,原来的胜者成了俘虏,俘虏反而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曹克攀吸取了教训,将赵显达的士兵分割管理,彼此之间不得通讯,切口一个时辰一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潘从右笑道:“看来克攀是学到教训了。”
曹克攀苦笑道:“一日找不到宋宪,我这心里就没个着落。”
潘从右沉吟道:“总会找到他的,陛下一道圣旨,正好给了咱们回京的机会,老天都帮着咱们,你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