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捕头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对面的谷雨等人也随之睁开眼。韦捕头从身后拿出黑巾递给了彭宇向对面几人努了努嘴,彭宇接在手中,看着神态平静的谷雨犹豫了。
在马车一路颠簸之中,彭宇是全程保持清醒的一个,他长得尖嘴猴腮,尤其是一双豆豆眼,滴溜溜乱转活像一只偷油的耗子。
秀雯和小北不知何意,紧张地看着他,彭宇道一声:“得罪。”将秀雯扭过身去,不顾她的反抗用黑布将其眼睛蒙住,小北晃动着脑袋不让他得逞,彭宇伸手在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记。小北吃痛,动作随之慢了下来,彭宇依样葫芦蒙住他双眼,末了得意地一笑:“跟你爷爷斗,你有那能耐吗?”
轮到谷雨时,彭宇的动作迟疑了,面对着平静的谷雨,他甚至还要解释一番:“大乘教总教戒备森严,地点更是机密,即便教中信众也不能轻易前往。”
他官话说得重,谷雨听了个大概,琢磨一番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脸上的疑惑更加浓厚了。
韦捕头牙疼似地撇撇嘴,斜睨着彭宇:“你与他解释那么多作甚?”
彭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向姐夫笑了笑,让谷雨背过身去,一块黑布便将他的两眼遮住。仅接着被彭宇一个个推出车外,马车下早有捕快等在一旁,一个押着一个舍了马车向林中走去。
谷雨被人一路推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林间,眼前黑漆漆的没有半分光亮,脚下坑坑洼洼,走不多远身上已出了一层虚汗,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耳畔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他轻声道:“秀雯?小北?”
“谷大哥,我在呢。”声音从前面传来。
“小北?”迟迟听不见小北的回答,谷雨再次问道。
“我在我在,你烦不烦人?”小北不耐烦地应道,依据声音判断似乎身处的位置比秀雯还要远。
谷雨放下心来没有多说什么,走了不知多久,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峭,他已能感觉到明显的疲惫,脑袋昏昏沉沉的,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昨夜的那一场落水终究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风寒入体又得不到有效的救治,谷雨身体滚烫,两腮被烧得通红,但他咬牙隐忍着,默默数着步数,每到一千步便出声相询,秀雯总能在他语音落下的刹那做出反馈,小北初时尚且还能答应,到得后来不觉烦了,哼一声以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