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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章贺在庶民中间名声达到巅峰,不意味着邑汝境内那些传承多年的家族也买账。事实上,他们跟章贺多不对付。人家有自己的渠道偷偷摸摸做小动作,只要不过分,章贺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幕僚道:“确实有疑点……”
他又道:“但不能拒绝。”
章贺不解:“为何?”
幕僚问:“主公要这灵酒有何用?”
“无用。”章贺摇头。
“主公不用,但有的是人用。”
章贺受其提点,隐约抓到什么。
“你是说……”
幕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邑汝各家私下经营,主公也有耳闻吧?不妨借着这次机会,修缮关系,您牵线搭桥,河尹方面出灵酒,邑汝各家出药材,各取所需。”
章贺诧异。
他知道自家这位幕僚跟邑汝几个家族不对付,不对付到什么程度?
真要是好事,轮到狗都不会轮到那几家!若是哪家家长被绑架,绑匪索要赎金,幕僚可以友情捐赠一捆木柴。
所以,这其实还是一个坑?
借着河尹一事,给几家修理枝桠?
章贺思忖良久才拍板顶顶。
“行,先这么着吧。”
河尹虽是穷乡僻壤,但沈棠入主河尹之后的手段,他也有耳闻,对这位少年郡守相当欣赏。现在还不成气候,未来难说。
若能交好,总好过结仇。
决定这件事,章贺想起来另一桩麻烦,眸光冷意闪烁:“你回头调查上南谷仁,他那一堆结义兄弟里面有个叫少冲的。”
幕僚问:“此人有何特殊?”
“未来的心腹大患。”
章贺对少冲是有愧疚的。
若无他当年奉命研究蛊虫,也许就没有那庶民试验,辛国遗毒遍地撒蛊玩儿。
但愧疚归愧疚,威胁还是要除掉。
“悄悄的,办了他。”
幕僚淡声应下。
章贺又道:“若失手,便撤回。”
他现在还不想过于暴露自己。
医者身份、好名声,全是他迷惑敌人的保护色。章贺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缺蛰伏的耐心,他也在等待一个机会。
幕僚:“那个公西仇怎么办?”
“人家十五等少上造,办不了。”章贺看着点燃的油灯火苗,哂笑,“而且为什么要办了他?留着这么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复仇之人,不正好牵制庚国那群人?”
公西仇,迟早要反的。
章贺需要的时机,水越浑浊越好。
岁月静好可不是他的追求。
在此之前,他需要更深的蛰伏。
直到三更半夜,公西仇才披着月色回到下榻处。刚迈入大堂便看到熟悉面孔。
“玛玛在等我。”
他用的是笃定口吻。
沈棠道:“嗯,践行宴。”
公西仇诧异:“给谁践行?”
沈棠指了指自己:“我呀。”
她前不久收到章贺的回复。
沈棠来此的目的全部达成。
自然不能多做逗留,明儿白天搞定这一单生意契卷,傍晚就要启程回去。
时间紧迫,也不知公西仇何时走。
思来想去便让店家备了一桌酒菜。
公西仇喝酒,她吃菜。
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也许再见就是在战场。
沈棠见他沉默,不由得关心一句:“圣物的下落,打探得如何了?”
公西仇一口饮下酒。
摇头:“仍无那几个倒斗的下落。”
如今兵荒马乱的,几个从事被抓住就会被打死职业的小人物,还真不好找。也不知他们将圣物丢了,还是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