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家伙,连我都被他骗了!”
李义暗暗咬牙,自负聪慧,竟然没看穿一个举人的戏码!只是,孙财主为何会配合顾正臣演戏?
王有成脸色惨白,愣在当场,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账房清点完毕,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如实禀告给王富贵:“两份合起来,整六贯钱。”
顾氏看向顾青青,一脸放松。
顾青青咧着嘴笑着,总算是把债还清了,哥哥不用佃入王家,自己也不需要卖给谁家当丫鬟了。
顾正臣释然,连日来辛劳、筹划与运作,总算是将顾家从深渊边缘给拉了回来!
没了外债烦恼,自己也好早点想办法进入洪武官场,虽说此时朱元璋正在思考帝王棋局,准备掀起惊涛骇浪,这时候进入官场随时面临倾覆,可游离在官场之外的无力,底层的危机,更令人痛苦!
只因为一次意外欠债,妹妹差点卖身,母亲跪地告求,自己也几乎要佃入王家,成为他们的掌中玩物!
这一次危机解除了,那下一次呢?
自己只是一个举人,不是官员,能踩死顾家的脚有无数双!
何况顾家已经彻底得罪了王家、赵家,这两个大户有财力,有关系,顾家不想被他们报复,踩在脚下一点点碾死,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入仕途!
我顾正臣宁愿乘风破浪,弄潮而立,也不愿苟在原地,任人欺凌!
王富贵伸手,抓起一把铜钱,又哗啦啦洒到包裹里,看着顾正臣,缓缓说:“顾举人,六贯钱,貌似不够吧?”
顾正臣凝眸。
顾氏连忙走出来:“王家老爷,先前欠下的,已用黄牛、耕地抵去,唯剩六贯钱没有偿清。现我们已凑足六贯钱,如何不够?”
王富贵冷笑一声:“顾氏,借钱不用还利的吗?这六贯钱只是本钱,利呢?”
顾氏脸色大变,连忙说:“我们借钱时,你可没说取利一事,为何在此时又提出!”
王富贵呵道:“笑话,自古以来放钱债都有取利。我朝律令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账房,算账!”
账房王全拿出算盘,啪啪几声将算珠归位:“顾家于去年十二月下旬借贷王家四十贯,至三月下旬满三个月,一本一利,月取三分利,每月当还月息一两二钱,三月累计三两六钱。三月底,顾家以黄牛、田地抵还三十四贯,剩余九贯六钱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