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意图纯正的话,倒是会有很多人复权身份,还有李庆全在弘文馆担任修撰一事,也是出于同样的意图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党争,党争,朝鲜就是因此国力不振,各怀异心,才使倭寇猖獗,朝堂混乱,屡兴大狱,不思国政,民不聊生。
眼下国乱已生,仍不思悔改,假借忠君爱国,实则道貌岸然,口蜜腹剑,只知争权夺利,对于治国安民毫无良策!我柳成龙绝不会允许你们肆意妄为!”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虬髯倒竖,柳祖訒一时语塞,竟被骂得哑口无言。
恰好光海君亲临,见此便道:“不愧是领相,除了跟随领相的人之外,在您眼中,满朝臣子是否都是只知党争的小人?
以改革为借口,国事皆由你左右的这段时期,当真完全公正么?领相,我会好好记住今天,请你多加保重。”光海君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柳成龙等三人不解其意。
李尔瞻正在屋外等待,听柳祖訒说完,便提议除掉柳成龙以绝后患。李尔瞻道:“领相之意已经十分明确,势必会阻挠我们的人才引进。在领相眼里,我们都已是只顾党争之人,为国举贤也会被视作扩充势力。
世子邸下,真是难为你了,但我相信世子邸下一定会为朝鲜带来光辉,全国义兵、百姓、书生无不如此认为,我等愿誓死追随。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设法使柳成龙离开领相之位,这样我们才能证明我们的正确。只是领相非同一般,如何谋划还需从长计议。”
柳祖訒随即附和道:“不错,邸下,李尔瞻所言极是,我们一定会帮助世子邸下实现抱负。”
光海君颔首道:“我自有分寸,两位就只管如此行事吧。不过务必谨记,我等所作所为必须符合民意,需使天下人时刻与我们站在一起。至于王上那里,我也自有方法。”二人领命。
院外在商议如何对付柳成龙,院内的李德馨则还不解光海君此来用意,问道:“领相,世子邸下怎么会突然有如此行为,竟然为柳祖訒他们出面相责?世子邸下究竟是如何打算?”
柳成龙沉吟道:“我也十分诧异,邸下贤明世人皆知,突然如此责备,势必会鼓动党争。我是否也该有所反思,是否我真有什么地方做错而毫不自知?”
李恒福连忙劝解:“并非是领相做错了什么,世子邸下早已与柳祖訒等北人过密往来,虽然不知究竟是何缘故,但很明显的是,世子邸下是在支持北人活动的,已经卷入党争之中了……还请领相早做预防。”
柳成龙长叹道:“事态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了,世子邸下应该是饱经磨难之后心性渐变。唉,邸下本就脆弱敏感的身心使他发生了改变,让我想起王上上位的时候,我也深有责任。
没能引导好邸下摆脱这浊世洪流,都是我之过错。可叹啊,从眼下的情势看来党争又将开始,朝鲜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内斗?”
李德馨劝道:“领相还请不要过于自责,您身居领相,肩负改革要务,现在改革和平反冤狱还未完成,请领相无比振作,我等还需将精力多用于国事才是。”而李恒福也如此相劝,柳成龙听后十分欣慰,便继续商讨政务。
光海君回去后,侍从内官担忧世子与领相不和可能产生不利,光海君平静地道:“我并非刻意与领相作对,领相对国家有功,有过人之才能,这些我都知道,但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人能一直保持忠贞无私,便是领相也不例外。
我曾对其无比信赖,但他后来却伤害了我,领相专政期间也多有独断,有些不合适的地方。虽然朝廷中分有不同党派,但各派系之中都有不少为国为民的人才,朝廷需要他们,将来我也需要他们。各人都有各自的所需,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便都能各展所长,为我所用。”
内官称赞世子已经愈加行事成熟,光海君哂笑一声,道:“我自小母亲便已离世,王上不喜爱,兄长对我也毫无亲情,本无意世子之位,只想随波逐流了此一生。
自被推为世子后,无论我如何努力,总会被处处设计,时刻伴随着罢黜和丢掉性命的危险,王上视我为眼中钉,官员试图利用或陷害,都使我身心俱疲。
经过这一连串的经历和打击,我也终于醒悟,人与人之间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相互理解,我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仅凭一腔热血,更不能再轻信他人。
我必须要保护自己,行事讲究谋略,洞察人心,充分把握每一个人的长处与弱点,利用敌我,才能在有朝一日实现我的抱负。”
内官盛赞一番,伺候完光海君更衣休息,连忙赶回一处偏僻之所,将光海君此番表述记录下来,转交给一名他手下的小宦官送出府外。
这小宦官出府之后的去处并非王宫,而是一处生意兴隆的商铺,商铺上有着气派的牌匾:京华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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