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笑道:“本兵多虑了,我观宋应昌、李如松等对皇上忠心耿耿,大军亲属也尽在国内,谁会叛乱?还有朝鲜在旁,辽东于北守卫,锦衣卫、东厂也在随时监视,本兵为何有此忧虑?”
这话不好反驳,毕竟宋应昌、李如松现在都算是实学派的人了,说把他们放在朝鲜有尾大不掉之嫌不要紧,因为这是从制度层面说话,但说他们有叛乱之心则不可,那意味着实学派内部有矛盾,因此周咏只能自称失言。
朱翊钧直到现在还是对高务实当初的提议略有异议,便道:“朕也认为此举似乎不妥,此事可另行商议,便先令宋应昌驻守朝鲜等待旨意吧。另外,倭国使者来京不必见朕,诸位爱卿代表内阁和兵部各自盘问,辨明真伪,然后上报朕知即可。”
周咏见此已是决议,朝鲜之战即将议和,便请暂停国内准备再次调集第二波次援军的计划。
吴兑现在只担心财政问题,立刻道:“此事自该如此,自伐元胜利以来,我九边各部均需做出相应调整,以应对西北方向的威胁,支持察哈尔地区的各卫重设计划。如今诸事繁杂,朝廷各处都要花钱,转移丁口民户也还有一系列问题,此时还在各处抽调兵力就更加叫人难以施为了。”
吴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新获得的原察哈尔旧地基本上归大明亲自接管,除了已经建成的大宁城之外,按照高务实此前的计划,还有一系列的防御措施需要进行,而其中包括修建城池、坞堡、边墙等,无一不需要花钱,无一不需要迁徙民众。
“好在”大明今年又遭灾了,迁徙民众一事反而可以放弃原先的计划,改为直接迁徙难民,对于强行迁徙而导致民众不满的压力反而降低到了极点。
只不过,民心方面的压力虽然小了,可是财政的压力却变得更大,因为原计划的迁徙是从北直隶迁徙,路途较近,途中和赶赴之后的粮食供应比较方便,损耗也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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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这么一来,由于灾民主要集中在河南、山东两省,不仅迁徙路程远了一倍不止,损耗必然加大,而且当地本来就是灾区,粮食供应困难,这就更进一步加重了朝廷的负担。
即便藩禁已开,朝廷可以省下不少钱粮出来,但也要考虑朝鲜、播州两面开战,戚继光还南下之后虽然漕军骚动已经平息,但大军在外尚不敢立刻撤回,同样也还是在消耗储粮。综合来看,今年先不说银钱压力大不大,至少粮食压力一定巨大。
吴兑对于经济的理解当然没有高务实那么透彻,目光也局限于大明国内,因此他简单计算一下就觉得棘手之极,因为正常来说粮食供应恐怕会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朱翊钧也知道今年粮食压力不小,因此听完照准,道:“准奏,日本自不量力犯我藩国,图我大明,如今即便请降,朕也无比厌之。朕日理万机,倭使一事就请元辅及两位阁老安排。”申时行、吴兑、高务实上前领旨。
于是朱翊钧便请内阁向朝鲜发急递,令日本使臣携降表立刻启程进京。并令宋应昌领明军原地驻守,严密观察日军动向,防备日军突袭。周咏出宫后也向沈惟敬传信,告知其可领日本使臣即刻回京。
而在今日召见中罕见保持沉默的高务实却反而忙起来,南宁候府一夜之间发出数道飞鸽传书,飞往各个方向。
次日上午,仅朝鲜方向,宋应昌、李如松及京华商社朝鲜分社就各自收到了高务实的飞鸽传书,看完内容后,三方都同样吃了一惊。
而又过了两三日之后,远在定南的黄芷汀也接到了夫君的传书,看完之后立刻将高孟男召进了所谓的暹罗王宫,问道:“今年南疆产粮情况预计如何?去年的余粮尚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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