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大会开小会,例行惯例。见面会开完,就该户部三位堂上官来个高层会议了,大抵相当于后世地方上的书记碰头会。正所谓人多的会议不重要,重要的会议人不多,这也算是古往今来的固有特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户部不像兵部,没有四侍郎制,只有左右两位侍郎,分别是左侍郎程文、右侍郎胡执礼。
程文是嘉靖四十四年的金榜,那一年主考官就是高拱,而高拱是曾经亲自教导高务实读书的,因此程文虽然大了高务实二十多岁,但在正式场合经常称呼高务实为“世兄”,而高务实也以“师兄”称之。
他们两人认识很早,昔日高拱起复回京,高务实随同而来,不久便认识了程文,当时程文是吏科给事中。后来高务实做了观政,第一次代表太子出使大同时,程文便是正使,两人的交情可谓极好。
后来程文历经多职,在此前高务实回京的那次重阳大会讨论道统问题时,程文便已经是户部左侍郎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文算是户部的地主。而他之所以能出任如此要职,一来在于户部是实学派的基本盘之一,需要有“看家大将”镇守;二来也说明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毕竟尚书调任有时候政治因素更大于其他,而左侍郎则是“常务副”,很多时候要在实际上“主持全面工作”。
虽说沈鲤算是因为工作不力而被调职的,但这事其实怪不到程文头上,毕竟他不是主政者,有很多事只能跟着沈鲤的脚步走。沈鲤一旦拿不出魄力,程文也不好强出头——官场上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要是表现得比一把手还厉害,偏偏自己已经是二把手了,那这一把手会怎么看你?所以程文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沈鲤的指挥棒办事。
因为程文和高务实的关系亲密,所以这些情况高务实是知道的,但当时高务实也没什么好法子。
毕竟沈鲤不是许国,高务实可以和许国悄悄争一争实学派的党魁究竟是谁,但却不好对沈鲤这么做。
如果他给予程文全力支持,让程文自己搞自己的一套,那么一方面是沈鲤的局面会很尴尬,另一方面外界看了也会笑话实学派内部倾轧,甚至因此生出别的事端来,岂非大大的不美?
现在高务实自己做了户部尚书,这种情况就显然可以得到改善了,他也相信凭自己和程文的关系,程文是能够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的。
至于胡执礼,他的资历就更老了,不仅历任多职,而且算是一位“老户部”。
胡执礼字汝立,号雅斋,其人为永昌人但祖籍在兰州,是从其父开始隶籍永昌。
胡执礼九岁时就已经聪慧出众,备受时人赞赏,称为神童(明朝果然盛产神童);十一岁补博士弟子员;十七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嘉靖三十八年已未科进士,进入官场。
前文曾说过,有明一朝的进士大多是三十多岁取得,像胡执礼这种二十啷当就考中进士的,基本都会被重点培养。但是很可惜,胡执礼虽然考中进士,但他当时的名次却不太靠前——他的同科现在有人做到阁老,就是吴兑,其为二甲“赐进士出身”。而胡执礼不仅名列三甲,甚至还是三甲第七十九名。
这个名次显然也就与翰林院无缘了,于是胡执礼被任命为保宁府推官。
推官是各府衙掌理刑狱的官,相当于后世的地方中级法院院长,在明代还兼有审计的职能,为正七品。时任知府罗廷绅视其稚气未脱,便有些轻视怠慢。
当时胡执礼来到他府上,罗府君却不动声色,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如此年轻就中得进士,又擢我保宁府推官,想必是朝中有靠山吧?”
胡执礼答道:“如今朝廷大臣,大半江南中原名人,我辈祖籍甘肃,学生即使想攀附也不知能找何人!”
罗府君又笑道:“当今世风日下,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胡执礼正言对答:“府君此言差矣。一则学生家境贫寒,无钱贿及朝臣;二则自幼受父母教诲,师尊明训,行贿乃为不义之举。大人若视学生年幼,可还曾记否秦之甘罗、西汉去病、东吴周瑜?他们年未及冠,即成大用。学生自愧不才,二十有余,尚才涉事,今又被大人讥笑,实在羞愧。”
罗廷绅听说他家境贫寒,略有尴尬,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年过半百,也才作个知府,更是无地自容了。”
这个保宁府可以稍稍介绍一下,从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十三年至民国元年,阆中作为保宁府治长达六百三十六年之久。明朝时,川北分守道、川北分巡道、川北兵备道均治阆中。
川北道又辖保宁府、顺庆府、龙安府和潼川州共三十一州县,其中保宁府辖二州八县(即:剑州、巴州;阆中、苍溪、南部、广元、昭化、梓潼、通江、南江诸县),在清末曾广泛流传在地方的川剧中,有句唱腔后又演变为俗言便是“官司打到保宁府也不怕”,足见其当时在川内的地位及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