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如此,将来你若是入阁,开始挑起我实学一派的大梁,你的这批同年就未必能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为你股肱、羽翼。
按照高务实现在这个态势来看,张四维估计他可能而立之年就要入阁,而那个时候,他的这批同年才到什么位置?
留在京师的有两种:一是留在翰林院内的,此时大概能混个侍读、侍讲,好的或许能是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处在“准侍郎”状态。
二是留在六部和其他京官衙门的,他们基本上不可能上到侍郎(三品),但侍郎以下就依然只是郎中(五品),能不能上得去侍郎都不好说。倒是留在都察院的可能有机会外放巡按,运气再好一些的可能外放某省按察副使,也就是兵备道,但通常来讲,也不大可能十年升至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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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接外放的,那就不好说了,或许外任的时候一直考评上佳,或许在外面碰上机遇立了大功,然后从知县而知府,从知府而布政,甚至调回京师(或南京)为侍郎等,但一般来讲也难,能到布政使都是邀天之幸,实际上能混个参政之类的也就不错了。
这些官职,单论级别、地位,本来也不算低,毕竟大明朝的进士出身还是很吃香,但如果对比这时候可能已经入阁的高务实来说……他们能帮上他多少忙吗?不能啊!顶多某种时候起一点“舆论作用”罢了。
而此时,高拱为主考官时那批嘉靖四十四年的金榜门生,这时候大多已经六十多岁,小的都是五十好几了,还有几年好混?
青黄不接就是这么产生的。
但高务实有些不理解,问道:“可是大舅,如万历二年金榜,是我恩师郭公为主考,万历五年金榜,是您为主考,这两科的进士难道就不能用?”
张四维摇头道:“你恩师郭公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从不为门生破例,万历二年那一科的进士没几个混得像样的,眼下唯一我经常看得到的名字,大概就是马慥、范守己,但马慥那是因为我关照了一下(马慥,马自强子),范守己是因为他是开封府人,也是我关照了一二。
除此之外,这一科也不是就真的没什么人物了,如李三才、赵南星等辈,都算是有机会往上爬的,只可惜却都是‘那边’的人。哦,对了,这一科还有个徐元春,是徐华亭的长孙……”
高务实不禁默然,暗道:这下可好,老师为人正派,弟子反倒要因此吃亏了。幸好大舅不迂腐,要不然马慥都没戏……话说原历史上马慥好像没干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大舅当政的时间太短?
此时张四维又接着道:“至于万历五年,虽然这一科是我主考,但这一科比你也就早一科而已,三年时间管什么用?十年之后能出一两个侍郎、巡抚什么的,我都要烧高香了。”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还打算让你将来照看他们一二呢。”
呃,这么尴尬的吗……
高务实不禁挠了挠头。
“所以,皇上这个举动是有深意,但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张四维下了定论:“他就是怕你将来无人可用,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陈于陛来了,嗯,或许是因为陈于陛久任讲师之故……总之你要是不信,咱们舅甥二人今天便打个赌:一年之内,皇上必然提拔于他,要么升他侍读学士并掌翰林院,要么让他外放某部侍郎。”
高务实苦笑道:“看来过两天甥儿‘关’进礼部之后,得好好和陈元忠(陈于陛字)交流交流了。”
张四维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种事,你应该不用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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