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官们告诉他:边军时常哗变乃是边疆不宁的主要原因,可他却发现即使边军不哗变的地方,外敌一旦来犯,表现也依然糟糕。要么任由敌军抢掠之后主动退去,反而上表说历经苦战、击退来犯;要么迎战失利,一触即溃。要不是京畿附近的蓟辽宣大等镇表现还算尚可,朱翊钧每每收到边情,不知道要私底下骂多少句“饭桶”、“无能”。
讲官们告诉他:群盗四起就要督促地方加大追剿搜捕、严肃法纪,但这一条现在朱翊钧自己都知道有问题了,因为他已经得知高务实手底下的京华商社,原来就是一群受招安的响马,而现在居然是边贸巨头、纳税大户。可见“群盗四起”的根源,绝非搜捕不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段时间朱翊钧觉得什么事都不对劲,讲官们说的那些话,虽然看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却和现实情况根本对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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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个人改变了一切。
这个人正是高务实。
高务实首先在策论中,把朱翊钧所提出的一切问题都归咎于一个因素:穷。
正是因为穷,以上的这些问题才会显得格外刺眼,也才会始终无法真正解决。
同时高务实还提出,历朝历代在解决“穷”这个问题上,总是过分强调节流,而忽视开源,偶有个别搞开源的,又只知道加赋、加赋、加赋,搞得民怨四起,最终闹出大乱子,一发不可收拾。
他提的观点当时就曾经引起争议,但好在他的出身把这种争议限制在了某一个层面——他是实学宗门之家,这种态度虽然显得有些激进,但对比心学派的某些人来说,也不算十分出格,因为心学派也有激进分子,提出什么个***,甚至无君无父。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显然高务实也不至于就该死。
但在此时,高务实的影响都还只是“理论层面”,没有太多实际的展现。直到安南定北两场大战之后,他的影响力就陡然大增,甚至成为朱翊钧心态转变的决定性因素。
为什么?因为安南定北两次大战的胜利,直接帮助朱翊钧极大的提高了政治威望,并且顺利掌握真正的朝廷大权。
原历史上的朱翊钧,是靠着清算张居正、冯保来掌握实权的,尤其是对张居正的清算,更是重中之重。
而现在的朱翊钧并没有清算谁的理由,要不是高务实作为人所共知的“皇帝同窗”给他打出安南定北两大胜,朱翊钧哪能如此简单的树立起威望来?
因此这两场大胜对朱翊钧的影响非常之大,尤其是其中有两点最为关键。
其一是朱翊钧从这两场大战中得到巨大好处之后,对于“外战胜利”的好处感触甚深,使得他对于外战胜利的渴望变得强烈起来,继而激发了他刚才所提出的“朕一定要做成历代祖宗都没能做成的这件大事”这种心情。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做个好皇帝”,现在有了直接目标:超越祖宗!
而其二,则是他对高务实个人的“期盼值”也变得更高,而且还更急切了,所以才会不断的想办法提升高务实的职务,甚至发展到今天,干脆直接出手帮高务实打造班底——这固然是加强了高务实,但归根结底是在为他朱翊钧自己的理想服务啊。
在朱翊钧的眼里,高务实本来就是他父皇留给他的未来股肱,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实在是心腹中的心腹、亲信中的亲信,忠诚度方面根本无人可及。
而高务实也用六首状元、安南定北等卓越表现,完美的达成了朱翊钧的各种期望,试问在这种时候,朱翊钧想要成就他心目中的帝王伟业,不用高务实用谁?
至少在此时的朱翊钧心中,高务实不仅仅只是一个臣子,甚至还是伙伴,是他“走向伟大”大道上最重要的伙伴。
这些话说起来挺长,但在高务实脑海里,却是如明灯乍亮一般,一下子就恍然明白过来的,他在一瞬间就洞悉了朱翊钧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