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听了有些头大,他此前交好的都是京中的官员,一个个早已登第,其中哪些有前途,基本是一望便知。但这些同科举子却不同,高务实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这其中将来有哪些人是会中进士的,甚至哪怕中进士也未见得会有大用的机会。
他这个人说实话,还真是很“务实”,在他看来,这些人要是一辈子止步于举人,他跟人家现在的交情再好也没有意义——将来他是要干大事的,一个举人他又用不上!
这说穿了还是两个原因造成,一是明朝只中进士,举人出身除非有海瑞的清名、归有光的文名,否则根本没有大用的机会,而高务实光是高拱给他遗留的人才就有一大把,更别提将来他老师郭朴估计还得留一批给他,他根本不需要这些同科举人和他形成什么相互关照——只有他关照人家的!
再一个,河南人口虽然不少,但文风一般,至少他印象中这一科乡试应该是没有什么将来的大人物的,多半都是在河南本地混个举人老爷的身份,吃投献、诡寄当蛀虫一辈子,他交往这些人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这是有数据的,历史上由洪武四年至万历四十四年,共245年,每科状元、榜眼、探花及会元共244人,其中南方士子竟占215名之多,而北方士子仅占29名,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这也是他之前深居简出,不与这些人打多少交道的原因。要不然,他若是出身南直隶、浙江、江西这种地方,肯定是要跟同年们好好打成一片,谁知道里头会不会就出了几个阁老、部堂?
但既然人家来都来了,高务实也不好太清高自恃,拿出当年做秘书时的本事,与他们瞎扯闲聊、互相吹捧去了。
到了第二日,便是鹿鸣宴了。鹿鸣宴之设起于唐代,按照唐制,乡试完毕之后,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僚属,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以宴之。
大明的鹿鸣宴设于明伦堂,主考、副主考、房考、监临、提调、内外帘官、提学道、新科举人都会参加,由布政司主持。
新郑高氏的马车驶到明伦堂外,高务实吩咐高珗等人在外等候,自己拿出大红的请柬,在门口号军们钦慕的目光中,昂首进入堂内。
到了正堂大厅之中,果然见得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此时举子们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官员们似乎也来到差不多了,尤其是考官们,一个个都被一众考生围着,一个劲儿的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