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见儿子面色惊惶不似作伪,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走下软轿,上前搂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强忍着要哭出来的冲动安慰道:“许是那帮太医又疑神疑鬼一惊一乍,没事的,咱们去看了就知道了,你父皇洪福齐天,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冯保见李贵妃搂着太子,连忙大声干咳了一下,朝李贵妃连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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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理学兴盛的坏处就在这里,哪怕是亲生母亲和年仅十岁的小太子之间,也不能有这样过于亲密的举动。
李贵妃被冯保一提醒,立刻醒悟过来,连忙松开太子,道:“钧儿,你是太子,待会儿不论如何,一定要……”她说到这里,自己也愣住了。
她本想说“一定要坚强”,可是这有问题,万一皇帝真的山陵崩,难道还不准太子哭了?那太子非被外界说成不孝之极不可。
但太子要是情绪失控大哭不已,却也不行,一则是极悲伤身,这年代哭瞎眼的事情可不少;二则是,李贵妃担心这样会让外廷看轻了太子,认为新君软弱可欺。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还望太子好好劝慰皇上,请皇上静心休养,早日康复。”
“高务实?”李贵妃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道:“嗯,你说得没错,本宫正是这个意思。”
这个声音明显还有很重的童稚感,既然不是朱翊钧,那就只能是太子伴读高务实了。
高务实本来是在帮太子呵斥那些内宦快些整理好仪仗,这时仪仗已毕,他才上前,正好发现李贵妃一句话把自己说楞了,于是出言帮她圆了一圆。
冯保一见高务实,心头不自觉地就是一紧,下意识大声问道:“高谕德,这个时候你怎不在文华殿?”
高务实刚要答话,朱翊钧却抢先了一步,皱眉道:“大伴,务实是我伴读,近来父皇欠安,我深感未尽孝道,这些天常与务实论及古之大贤如何行孝,希望能有所裨益。刚才张宏来时,我正与务实探讨《孝经》……你是说我不该带他来钟粹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