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本子、票据和笔很快堆了一桌子。黎各看向了过道另一面的窗户,以免视线撞见赫斯塔脸上的泪痕。
“……票。”赫斯塔声音低哑。
检票员接了票,熟练地在票心打了个孔,但她并没有立刻将车票交回在赫斯塔手中,而是低头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块方格手帕。
“给,”检票员将车票和手帕叠在一起,重新递向赫斯塔,“一切都会过去的。”
赫斯塔抬起头,检票员正关切地望着她。
她接过票和手帕:“……谢谢。”
检票员笑了笑,从车厢另一头离开了。
赫斯塔红着眼睛,开始收拾一桌子杂物,忽地一张信笺落地,她俯身去捡,拾起时才发现是那个装着介绍信的信封。她原以为即便有提前预约,进监狱探视时仍会需要这封介绍信,就将原件带在了身上。
黎各看见赫斯塔将信封郑重地放在她们面前的小桌上。
“这是什么?”黎各问。
“介绍信。”
赫斯塔收好了所有东西,开始重拆信封。
信封里装着两张纸,一张是探视说明,另一张则是千叶小姐的手书,上面的内容赫斯塔几乎倒背如流。
不要为远处发生的事情着急……
重要的是把手头的事一件件做下去。
眼泪再次落了下来,赫斯塔用手帕迅速擦干了。她感到悲伤的洪流裹挟着巨石与泥沙一起从头顶砸下来,这一刻,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相信千叶小姐已死。死亡毕竟是一个确定的事实,而一切尘埃落定的事实都会过去,连同这种刀绞般的心痛一起变淡。
一切都会过去的,是这样吗。或许那些顺流而下的人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靠岸之地,但她不能放任自己去缅怀,去沉浸,因为千叶小姐此刻也许就在某个地方伺机等候,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她也会需要帮助,而一个向前看的人太容易错过那些转瞬即逝的信号。
千叶小姐,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