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色的阴影笼罩天际,无数细小花纹,如同会闪烁的条码,流水般汇聚,继而一只手掌遮天蔽日,将那天人影像捏碎。
所谓天道制衡,不单单是幽冥之人会受影响,上到天人金仙,境界越高,压制越为明显。否则,当初就不是张福生去轮回镜前放置那枚御令,而是紫微帝君直接踏碎凌霄率百万雷军杀到。
虽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上那么一些。人间局势有多乱完全取决于天上那些大人物们打的有多凶。
关于天地大劫的说法由来已久,最早能追溯至道祖时期。而为了应对这一危机,天上各派早早的开始了准备。
当然,在他看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其实和人间豪门贵族也差不太多。本该众志成城齐心应对危机,但众神却因此产生更大的嫌隙。
以他的权限知道的尚且不多,因为,有些大人可能打一开始就并不看好这场不知为了什么的准备。
最早,和紫微站在同一条战线里的便是娘娘,千百年来,双方打造了幽冥特有的十八层世界的架构,运作体系也是由各种天官幕僚协议敲定,可就在不多日前,地府方意外察觉到了紫微计划不为人知的部分面貌。
原来,在很早之前,帝君就打算以牺牲整个幽冥界为代价,撕裂出新的三界,并将地上的一部分改为里外两层,尽最大可能将整个天界护在中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古老预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句话瞬间就如尖刀般刻在了散秧的心中。
深吸了一口气,将意识完全投入到那股无法理解的信息洪流中,以他对自身天赋的了解,在小半柱香内将此区域里天道施加在高位神灵上的影响调控至最强不成问题。
虽说在神河盟约之后,想要越界挑战高位者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但,只是拖一拖的话,倒也并非做不到。
…
“动手!”
盯着那块地的也不只是欺天,同样,为了一个张福生而早早聚集至此处的黑莲教众也开始了他们的任务。
当然,在这种环境下,除了擅长遁形的幽月外,其他坛主只怕刚踏足就会立刻被人给锁定。也是如此,在局势急转中,这几位才敢露头聚在一起。
既然是要将张福生送还给地府,那么,首要的就是排除掉天上那两个可能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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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有一批不速之客盯上了自己,枭的目光变的锐利,位于他身前的正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倒不是他还留有后手,而是对待合作方的突然反水已经处变不惊。说成人话那就是,麻了。
跑…
正印看了眼已经快被吞没了的红色血潮,胜负天平已经不言而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逃了,可也就在他正这么做的时候,眼角没有来的撇到了地上某个不着痕迹的人影。
向来胆小怕事的欺天,竟然还没有跑。虽然明知她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分身,但有的是办法能通过这一具早就死的不能再透的尸体追查到本体的踪迹。
既然她敢冒险,也就说明事情仍有转机!
这个想法只存在了短短一瞬,正印便放弃了,比起把自己的生命安危托付在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可能性上,他更愿意继续等待下一个时机。
“撤!”
正印的话落在身后那人的耳中,而对方脸上则闪过一丝遗憾,或者说轻松吧。
见这边的人识趣,幽月等人也松了口气,他们这里,除了他和伶狐外,其余人都是新补进来的,实力都未必能够得上真人境的末尾,对于攻坚而言,两个偏辅助类的真人还真不够人家手持利器的喝上一壶。
索性那二人的离去减轻了他们不少压力,唯一需要提防的也就是地面上那个叫欺天的家伙。
这可是被天尊反复提及过的名字,也是人间势力中最大的一个变数。
四下游弋着目光,不出所料,幽月果然丢失了这个人的视野。
这个狡猾的如同狐狸的家伙,藏在暗处可要比站在他面前更有威胁。
就在他们准备好要接管天上的战场时,那些散乱在外面的猛鬼浪潮却好像被人引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围了过来。
更南一些的位置,接到总长指令的稽查司部众,默默将一批又一批的尸鬼引到指定地点。而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江千鹤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稽查司和黑莲教派的双料特工,他无疑是离真相最接近的那个人,可在现场的很多决定都像是临时起意。他这个内应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每一步之间的衔接是什么,又因为什么。
…
不明白现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欺天为什么不走,宋明理思索着他走向不远处己方阵图所在。
遗落在那里的有十件镇物,真要算起来的话,在那的东西可不比天上的那玩意要差。
重新站回到阵图中央,宋明理看见地上许多因反噬而出现严重症状的同门依旧痛苦着哀嚎。饶是以大义为名,他的心中也如嵌了一把把刀子,钻心的痛。
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会给月余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狠狠的一记耳光。然而,现在他只有继续把这个已经输掉的赌局再赢回来。
重新集结好自己的诸多分身,欺天们已经重新把持了阵法核心地段。
清了清嗓子,她用一种轻松且幽默的口吻随意捡起散落地上的某支鱼肠古剑,笑道“想要弄懂那些掉进同一个坑的人具体在想些什么实在是太难了,毕竟我只是个挖坑的。”
宋明理撇了她一眼,心里想的是“跌进坑里的理由各有各的,可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被你一个人在背后给阴了。”
当然,这句话他只是默默的用眼神表达了出来,继而,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
空山岭野,风声萧索,仰望头顶那团诡异的漩涡,某一瞬间,宋明理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他这一生算不上光明磊落,毕竟家财至此,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底。即便如此,他也不觉自己有错。倘若真去了地府,宋明理也坦然觉得自己这一世忙忙碌碌不算虚度。
简单思索了片刻,他轻轻喝出一口不算凉的热气。
“没了外层弟子们的控制,我没办法安心下来掌控每一件镇物。”
戴着白色面具的欺天们同时看向他略微笑了笑。
虽然这场面让人不寒而栗,但宋明理清楚这家伙从不会主动对付已经取名后的十神成员。将目光移至最核心处的一件猩红吊坠上,这位正财的脸上表情多出一丝严肃,他郑重道“朱红太岁是唯一一件能和人正常沟通的混沌邪物,而封印失效后,短时间内它不会有任何反应,甚至需要有人主动去唤醒它。”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将目光移了过来,白色面具下,那双与活人无异的灵动眼睛似乎在问“那么代价呢?”
宋明理竖起了眉头,他沉声道“那要看它要什么了,有时候可能只是一滴血,有时候可能需要一条命。”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而随着供奉给它的滋补品越多,朱红太岁的威能也将逐步解放,换言之如果想要对抗天上的那团东西,我们可能会释放一个更可怕的麻烦。”
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在今晚提过一次了,宋明理甩了甩依旧乱糟糟的脑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能更清醒一点。
欺天像是不在乎般,随意摆了摆手,十多位身影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而被分摊到那猩红如血的吊坠前的足足有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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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最中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年男性,他双手捧着那枚吊坠,双目禁闭,以神念的形式去沟通。
就在宋明理移开视线之后不多时,那里站着的三个身影突然体躯一颤,虽然早在多年前这些人的灵魂已经被抽干,只留下一具可以活动的躯体供人使用。但面对这宛如活物般才会有的反应时,难免还是让人有些心理不适。
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有其他反应,咚咚咚的心跳声战鼓般响起。一场血腥而野蛮的祭祀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这片灾难降临后的土壤上。
…
夺取那枚火源成了这场角逐中的关键点。
散秧的意识散播到这里的整片空域内,脱胎自后土娘娘手中握着的那杆权柄,他是为数不多能钻天道漏洞的阴帅。
哪怕只是天人不到,但以散秧的本事,越过那名玄门真人直取火种不成问题。
一方面肉体竭力驾驭着概念上的洪流,另一方面自己的某段意识也被裹挟在另一片蔚蓝水泊中的韩梦琦在双重折磨下,已经感觉精神开始抵不住的崩溃。
“人间天人,永生不灭~”
“不老不死只是一种诅咒,你能忍受这种寂寞多久?”
一头扎进深水里,听着魔心在耳鬓厮磨,就像一片片落在手掌心的雪,冷的人打心眼里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