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阿狐疑地看了余连一眼。她也没什么体会,但她至少能看出,便宜小师叔的身体机能已经转向了临战状态。
其他人却感觉不到这一点,只知道刚刚才毙了三个将军的余长官又生气了。
大家花了半分钟完成了心理建设,终于还是领头的路易吉上校小心翼翼道:“……这,人家毕竟是来投靠我们的,总不能真的把人当犯人看吧。”
这时候,他便看到余连从地面上搓了一些颗粒出来,乃是一结晶盐,便又赶紧解释道:“事发之前,他找保安要了两袋清洁用盐。说是在浴缸里面用。河文先生是弗兰摩尔人,算是两栖动物吧?每天都要泡澡,还要用上一两袋浴盐的。”
好吧,这至少可以证明,要塞的警备人员,对现场的封锁还是很敬业的。过了三个月居然还尽量保持住了原貌。
于是,余连的表情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虽然不多。
路易吉上校却像是得到了最高指示似的,赶紧又补充解释道:“其实,长官,我们当时也在怀疑这里,但布帕罗上校在认真探查之后,却一无所获。所以,这里发生了神秘学现象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这也是没办法的,长官,我们当时真的没别的手段了。”
“所以,就可以这样直接写到报告上了吗?”泰阿冷哼了一声:“他可不是什么空间技法和阵列高手,在拿不出结论的时候,不应该寻求更高端的神秘学支援吗?”
余连拿出了长辈的模样,板着脸教训道:“不要动不动怪罪别人。你当时也在场,你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可是,我至少没有在调查报告上签字。”
“正是因为你只是表达了口头上的反对,那份报告才会被地球方面当真的。”余连继续教训。
泰阿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这都算是自己的锅了。
布帕罗上校是时任远岸军区的神秘学顾问,乃是一个三环的“探索”,感知能力不错且还是正经舰船指挥系毕业,于是便还兼任舰队的首席领航员。
他确实是一个专业的舰队领航员,但却并非专业的灵能高手,更没什么侦探经验,一无所获也不奇怪。
连泰阿这个灵研会的大师都没查出来,还能指望普通人吗?
另外,想要申请更高端的神秘学支援也是不现实的。共同体可不是财大气粗的帝国和联盟,距离所谓半神满地走,圣者不如狗的境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各处爆发的战事,几乎是将共同体的高端神秘学力量完全稀释了。
泰阿真正不满的地方在于,明明他自己也没能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论断,却还真敢堂而皇之地写在报告中呢。
要不是布帕罗上校已经在卢克纳尔回廊战役中战死了,泰阿的言辞说不定会更难听一点。余连说不定也会表示怀疑,从他的头上查起的。
可现在,人都已经牺牲在了前线,这就足够给一个人的忠奸是非做个历史定论了。
“说起来,当初与河文一起逃到我们这边,应该还有不少人吧?有一个巴克维人将军,还有一个凯泰船长?他们也住在附近?”余连决定换一个思路。
泰阿抄着手哼了一声。
路易吉上校缩着脑袋开始打寒颤,似乎是担心会被余长官当场枪毙。毕竟,现在还有三个将军的脑袋挂在旗杆上呢——以上当然是比喻,都这么文明的时代了,除了对面帝国和他的藩属们,便不会再有悬首示众的设定了。
不过,作为要塞安保主任之一,这位两米高的汉子还是鼓足了勇气,尽量用有条理的回答道:“里尔·皮髯将军住在D区的军官营房中,洛宁舰长则带着宝报喜鸟号的船员住在B区军港招待所中。可是,他们都死在8月6日的暴动当中了。”
“死在了哗变中?”余连顿时有点想笑了。
路易吉上校哭丧着脸点头。他现在除了点头,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态度了。
“哗变的部队,分别攻击了D区的兵营和B区的军港,还顺便向着司令部发动了冲锋,是这个意思吧?”
路易吉上校继续点头。这个身高两米的中年汉子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可现在,除了哭丧着脸点头,他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了。
当初用于逃亡的船是巴克维共和国的报喜鸟号巡洋舰,船长是洛宁中校。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是无法容忍帝国皇家商会和国内买办的特权,才决定逃往自由之乡的。至于船上的重要逃亡者,除了赫里托·河文的这个帝国高级官僚之外,还有一个凯泰王国的皮髯中将,是以王国前装备部的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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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因为兄弟是叛军领袖,失去了岗位,不得不时常接受审查。明明已经是当到了帝都某轨道都市市长的高级官员,却老是要被小警察颐指气使。他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屈辱,便只能润了。
后者则是查伦·猩鬃摄者王的血腥政变和高层清洗中的幸存者。他是被查伦摄政王干掉的某个兄弟的死党。以凯泰王国现在的政治生态,想要活下去,当然便只能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