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慈招手:“过来。”
谢傅走近:“干什么?”
端木慈拉起谢傅的一只手,把剩下的半个野果递到谢傅手中,淡道:“别饿坏了。”
谢傅呆呆的看着那留下细小牙印的野果之后,错愕的朝端木慈看去,只见她已经闭目无相,唯有在经过果汁滋润变得光泽泛红的嘴唇才能证明她刚才确实吃过。
师傅根本没有把我当外人,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无间。
谢傅吃了起来,这野果似乎弥漫着一股特别的口齿之香,他吃的很慢,似乎在品味这份无阂之情。
安静的山洞唯有这细细的咬嚼声,端木慈闭上眼睛的眼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着。
“端木慈师傅,我以后不想吃肉了,你不要再去冒险。”
“练功去吧。”
……
谢傅每日专心练功,而端木慈每日总是消失不见,谢傅能见到她总是在那几个固定的时间段。
想来应该是去寻找食物吧,寻找食物的过程就如此谋生一般。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日三餐温饱吗?
这地方简直怪异无比,能吃的东西难以寻获,所以谢傅特别珍惜。
当然,端木慈并不能让谢傅做到饱腹,却也不会饿到他。
谢傅曾问她,端木慈师傅,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端木慈应他,只要你用心练功就是对我的报答。
谢傅虽然不知道端木慈为什么对他只有这样的要求,练的再好又能怎么样。
但是他谨记这个吩咐,练功特别用心。
山中无历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了一个多月。
谢傅终于忍不住想知道端木慈消失的时间到底在干什么,放下练功,偷偷去寻,同时也看看能找到什么吃的。
漫山转悠着,也不知道转了多久,突然瞥见一蹲在泥土草丛的身影,背后那有一抹有如马尾长长垂到地上的乌发,谢傅一看就认出她的背影来。
其实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活人,也没有别人。
谢傅无声靠近,端木慈似用心做着什么,并无察觉。
乌发清晰,乌发两侧的两抹雪白晶莹也映入谢傅眼中,是她逸出鬓发的一双小耳。
削如桑叶却不似狐耳那般尖长,多了圆润的轮廓,耳片柔软,耳肌白皙如常年受山泉滋润的一方玉质。
直到今天,谢傅才发现她的耳朵竟也如此美丽动人,她身上每一处都是天地瑰宝。
谢傅舔了舔嘴唇,竟似看见美食一般想吃一口。
呸呸呸……
端木慈听见声音回头,发现谢傅竟就站在她的身后,这个时段她无法运行真气,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女子,所以根本无法察觉到谢傅的靠近。
谢傅却看见她洁白的脸沾满泥污,然后目光落在她满是泥土的手捧着一个黄糙糙的东西,上面还站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一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山薯。
虽然知道寻找食物不易,但是真正看到,还是让谢傅动容,“端木慈师傅……”
端木慈却表情冰冷:“你不好好练功,竟擅自跑出来转悠。”
谢傅道:“你罚我就是。”
端木慈又问:“你每天是不是都瞒着我偷偷跑出来?”
“没有,就今天,你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去,我今天特别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就出来找你。”
端木慈似乎生气了,扭过头去,不在说话,把挖出来的土薯放到一旁去,沾满泥土的双手又继续挖了出来。
谢傅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冷若冰霜,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然后目光落在那正在扒着泥土的双手,那纤长的手指,沾满泥污的指甲在他眼里那么缓慢,似在扒着他的心肝。
谢傅拼命的帮忙扒开泥土,吧啦声中,他的手指突然触碰到端木慈的手指,不知为何就紧紧的握住这双柔夷,隔着泥土依然能够那种肌骨柔软,细腻能心头。
手被谢傅捉住,端木慈也就停了下来,只听谢傅诚恳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今天才偷偷跑出来,以前每一天我都按照你的吩咐用心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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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慈忍不住笑出来,其实她并不是很生气,这个时间段她是个弱女子,根本治不了谢傅,唯有用师傅的威严来压住他。
谢傅见端木慈笑了,喜道:“真没骗你。”
谢傅说完埋头快速扒着泥土,想替代她做这些粗鄙的事。
一个又一个的山薯被挖出来。
端木慈心中盛满收获的喜悦,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忍不住说道:“今天总算收获丰富,这些可以吃个几天。”
谢傅抬头说道:“那师傅你也可以休息几天。”
端木慈见他脸庞沾着溅起的一粒泥土,不由自主的用手指轻轻刮去他脸上那点泥土,却完全忘了自己手指满是湿泥,反而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泥痕。
端木慈见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似透着几分小女子的顽劣,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温柔足以将冰雪融化,笑颜有如春暖花开。
谢傅忍不住看呆了,“端木慈师傅,你真美。”
端木慈虽然从没有品尝过人间情爱,但是谢傅那种男性的侵略性目光,那种想要得到她的渴望,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心头骤的一颤,我虽然把他当做徒弟,但他终究不是个小孩子,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端木慈一时也有点迷糊惶惑,不管如何,她就是知道不可以。
她可以作为长辈宠爱他,可以作为姐姐溺爱他,但绝不能让谢傅对她有这样的情念。
她要将谢傅培养成天下第一,送到初月的手上,总有一天会以敌人的身份来面对他们师徒。
端木慈回应谢傅的却是眼里携卷着薄薄的冰雪,微微皱起的眉毛透出生气的信息,冷漠道:“你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