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军事韬略、非我所长,经历种种教训之后,我怎么还敢暗逞庸计的妄言胜负?」
宇文护听到这话后连忙摇头道,稍作沉吟后才又说道:「只不过眼下国中忧困并非一战能解,李伯山气候已成,他才是需要正视和制衡的对手。东贼虽强,我自有关山可拒。齐主纵凶,也难以害我关西人事分毫。户生大贼,家之不幸,自此以后每一分用力都需要谨慎斟酌,不宜浪使于外啊……」
「有这样的谨慎用心是好,但今局势如此,一味的困居关中又如何能够制衡此徒?」
宇文泰听到宇文护的解释,便又皱眉说道。
「与李伯山交锋以来,屡遭挫折之后,我也一直在自审不足。之前先据沔北之际,我曾趁机细察李伯山军府事簿,对其治事内情也略有洞悉。」
宇文护讲到这里便又望向宇文泰:「阿叔难道就不奇怪,李伯山纵有奇谋巧智,但势力之所具成总
是需要一丝一缕的维持。他短短数年便兴聚如此大的势力,究竟何处得物养之?」
「他擅长营造新事,用计不拘一格,尤其不惧旧法。当年入府不久,敢于献计禁佛,当时我还自喜得一忠勇无畏的少徒,却没更想神佛尚且不惧,又有何事能够慑之?」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不免回忆旧事,语带唏嘘的叹息道,旋即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得破江陵之后,梁国一朝之财富尽为所拥,他自然更加的不患物力了。」
「这还只是眼下有缓罢了,但其实李伯山他早便聚财有术,只不过被他繁多的人事手段给掩盖住罢了。即便我见其府事机要,也是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有破解。」
说话间,宇文护便从怀中掏出一摞图纸,一一向宇文泰进行展示:「这是以水力驱动的纺机,用此生产可以省工几十倍。李伯山求事最初只傍洛水,便是为的掌控水力,以此聚产贿结乡徒。待其出镇南阳之后,此物见功更甚……」
不待宇文护把话讲完,宇文泰便摆手道:「此事我早便知,无非多产布帛罢了。府中亦用此器,库物也储蓄渐丰。」
「此事根本不在于物,而在于用。阿叔亦言库物渐丰,这正是中外府施治不及荆州的关键所在啊!我中外府并诸州郡府库并聚物入库,李伯山所治则不然,他既得库物便大举兴工,诱使诸方富人聚其邑下……」
没有一点思维逻辑,还不怎么好理解之前荆州军府玩的那一套,宇文护也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搞清楚李泰用政府财政以兴工商的套路,并用将自己的理解解释给宇文泰听。
末了,他一擦额头上虚汗,并作出自己的总结道:「如今的李伯山状似势大难制,但其实制其方法一直掌握在中外府手中,只是往年未加重视罢了。李伯山治术根本在于农工并举,以商调和,所以他才能在短年之内便聚势颇多。今我只需要塞其四面,不使财货出入各方,其府库渐竭,商货难出,人不见利则必众怨沸腾,三年之内乱象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