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李大将军的诉求和利益是和荆州总管府治下百姓们高度一致的,只有李大将军才是他们最好、最适合的选择!
于谨自不知他在李泰的眼中,是身兼运兵大队长、立威工具人与统战小帮手等各种职能于一身,只是听到李泰这自信的略显狂妄的回答时,又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李泰望着沉默不语的于谨又说道:「我知在常山公眼中,我大概已经是国之乱臣、社稷巨女干。但公等不告而入、夺我州事之际,我却仍在为国开疆、扬威淮南,甚至就在归途之中,都是先将梁国郢州攻定、封锁江道之后,才来石城料理余事。
今我舟骑雄盛,江陵已成瓮中之鳖、待死而已。即便是常山公不欲与我相善,仍然鼓动诸路人马与我互斗,我自拥地利,败尽诸军也能不误灭梁。唯此数万关中儿郎自此以后将要长埋荆襄之间,关西父老或是恨我入骨,但却难能报复。而常山公先撩起事端,又昏聩事败,则必身死族灭矣!」
李泰归途之所以选择沿江而返,就是为的汇同夏口等诸路人马围攻南岸的郢州城,各种手段齐出,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攻克郢州城,生擒郢州刺史陆法和。
当被于谨分遣封锁江道的杨忠抵达鲁山的时候,正逢李泰胜师北归。杨忠见到本该受困在合肥的李泰竟然出现在此,而传闻中大军东去的荆州军于此竟然还有数万之众,心中自然明白了。
所以也没用李泰多么用心的说服,杨忠自然便倒戈过来,毕竟拼他也拼不过,而且李泰对江道的封锁要比他设想的还要更彻底。
于谨听到李泰这么说后,眸光又黯淡几分,沉吟片刻后他才又说道:「太原公人事预谋极深,南来之众必然多有你的内应。即便我不作配合,你也大可不必杀尽诸军,能够从容收复。之所以必须要我出面配合,也不过是给群众寻找一个推诿的借口,诸方之罪、罪我一身罢了。」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干笑两声,话要说的
这么明白那就没意思了,这么大一口锅,你这个柱国不背,换谁谁不得压死?
但他还是正色说道:「凡所披甲南来之众,谁又不是志在开边扬威的国之忠勇?常山公于事已经亏败难振,又安忍陷之后顾无路?我与公并无私仇,而今结怨也非我本意。
我本就是国中授许的关东道大行台,关外诸事尽归我视察。常山公染疾于身、不能视事,但国之重谋却不可就此废止,我今归来继事理所当然,诸将唯受命而已,所欠者公之一纸。」
听到李泰早已经将收拾残局的方案都想好了,于谨又不免暗觉胸口隐痛,再想到南出武关以来便处处受制于人,到如今更是直接被擒获,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挫败感。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涩声道:「如此周详的人事布局,绝非仓促可就,太原公究竟何时有此谋算?」
「大概是当年邙山战败、撤往潼关的途中吧。」
李泰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沧海桑田之感,于是便随口回答道。那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该要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却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达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当、当真如此……」
于谨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瞪大两眼,口中又颤声说道:「所以当年太原公自潼关投书行台,便已经有了后续谋计?」
李泰见于谨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不免也是一愣,我不过感慨一下自己的青春、随口装个逼,你不会是真信了吧?老子再怎么深谋远虑,那么多年前也不能就想到要在这里挖坑埋你啊!这老头莫非受不了打击,把自己郁闷傻了?
无论如何,于谨眼下也没有了别的选择,李泰按在他头上的锅,他不顶也得顶。要配合着李泰将诸路人马逐一接掌过来,纳入关东道大行台的调度之内。
原本这关东道大行台只是敷衍李泰的安排,但却防不住其人有能力将之转虚为实,而当李泰开始切实行使行台权力的时候,那究竟是关东道还是山南道也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反正敢于提出质疑的,不久之后肯定也都得跟于谨蹲一块儿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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