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讲完之后,席中几人也都纷纷起身凑过来看了看地图,并在脑海中稍作回想勾勒。
李穆新受李泰的奔救恩惠,加上本身也不打算在东夏州长久待下去,见李泰有意管制此境,便先开口说道:“魏平城地临奢延水,春夏之间不患灌既、水草丰美,若长久荒废下去的确是让人惋惜。伯山的治事之能,就连主上都赞赏有加,我却有乏开荒治屯的周详计略,你既然肯代劳,我当然没有意见!”
他这东夏州刺史还不知做到几时,而且彼处地境中的人口早已经跑光了,只将一片荒废的土地管理权交给李泰,若果真于此创建有功,他还能得所分润,何乐而不为?
但宇文贵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满脸沉吟之色,并不像李穆那样直接干脆的给出回答。
朝廷虽然在此境设立诸州,但下属的郡县与编户情况却一塌湖涂,州与州之间的边界也就有些模湖,之前东夏州军政事务更是经常由夏州刺史监管,故而彼此间人员流动性也是极大。
宇文贵感到为难的是,此境虽然不归其统治,但优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环境却长为所用。
夏州境内不乏胡部每逢春暖,便会游徙到这一区域中来进行耕作放牧,秋后再携带着生产的物资返回统万城周边生活。夏州秋冬储备的牧草等物料,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在此边收获。
但这终究不是一种常规的状态,就连李穆这个真正的东夏州刺史都答应下来,宇文贵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加以反对。
如果只是一般人物,宇文贵大可以对此置之不理,敢把手插进我的食盆里来你就试试!
但李泰却并不是一般人,这小子资望固浅,但声势却不弱。就在座这四人,李穆与之已经颇有狼狈为奸之态,杨忠也是因其一纸便来,宇文贵如果完全不给面子,怕是要不欢而散。
而且抛开眼前事不谈,李泰同夏州之间也颇有良性互动。三防城建立之后便充分发挥出了沿洛水一线的节点作用,夏州一些必须由外输给的物资也都要经三防城运送,补给的周期因此大大缩短。
在李和家族的穿针引线下,夏州许多豪酋渠帅也常常往来洛川防,进行一些贸易买卖,彼此之间互动和谐,关系也越来越深入。
在沉吟权衡一番后,宇文贵还是觉得不宜与李泰因为此事而交恶,倒也不是需要敬畏李泰的势力,而是因为得不偿失、没有必要。
“我想请问李从事要在彼境安排多少人马,又需要多大范围的牧地?”
宇文贵先是对李泰发问道,然后又连忙望向李穆抱拳道:“武安公请恕我越俎代庖,两州之间渊源固有、情况较之别境是有一些特殊,许多人事上挤压的纠纷,就连你我都不可一言决断,还需广征细审地境之内诸渠帅心意如何。”
李穆闻言后便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并且不会介意。许多事情其实就是这样,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纠纷矛盾,但与事双方却各自惜言如金,矛盾与误会便产生了,乃至于演变成势不两立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