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泰也并不着急率军入前搭救,只是着令将之前返回肤施城休养的人马再次找回,自己则在塬顶上扎起临时的营帐观望战况的发展。
广武城中的守军们正面承受着城外那些黑压压贼军的压力,心情自是不比城外可进可退的援军那样轻松,将士们全都神情严肃、忙上忙下的进行着各种防守准备。
李穆眼见贼军阵仗中出现许多新近打制的大型攻城器械,显然并不是在作态,而是在酝酿多日后真正要对城池发起勐攻了,心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打起精神来指着城外乌央乌央的贼军笑语道:“这些贼寇们军心已乱、慌不择计,丰林城尚未攻克,城外还有援军未曾却退,便已经忙着赶来城下送死了!
儿郎们勿惊,战机已经不为贼寇所有,只需要抗住几阵攻势,贼阵自然瓦解,届时城外望似汹涌的贼众,都将是我将士俯拾皆是、封妻荫子的功勋!”
李穆这番打气的话还是很能振奋人心的,城墙上下的将士们在听完后也都纷纷振臂高呼,一扫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局促感。
眼见军心振奋可用,李穆才满意的点点头,之前肉也给你们炖了,若连一场硬仗都扛不住,都对不起之前枉送了性命的那些牛羊!
此时的贼军战阵中,众豪酋大将们也都神情严肃的簇拥在狼皮裁缝的大纛下方,等待那位临时的统帅刘都侯下达命令。
刘都侯名刘阿七,乃是离石胡中自号左贤王的豪酋刘拓的亲信下属。
作为西河汾胡中的一股大势力,离石胡大大小小的部落累加起来足有十数万众,刘拓乃是当中势力数一数二的大豪酋,甚至就连当年自称神嘉天子的刘蠡升都要对其礼待有加、并给名爵拉拢,否则也是不敢自称匈奴尊号中仅次于单于的左贤王。
这一次跟随左贤王刘拓背井离乡、另觅生计的离石胡部落有十几个,男女老少累加起来五万余人,沿途也有背叛离散或落队者,当然也少不了投靠依附与掳掠增补,等到队伍从漠南折返渡河南来之际,队伍的规模较之刚刚离开离石时不减反增。
这当然不是因为左贤王治部有方、部下们有着超强的忠诚与凝聚力,而是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包括稽胡诸部在内挣扎求活的胡部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到了杀之不尽、逐之不散的程度。
任是谁人都不想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当左贤王刘拓迫于无奈率领部众们离开乡土时,也曾凄凄惶惶的自以为末日将至,但却没想到非但没有衰弱消亡,势力反而有所增长。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充满艰辛、险象环生,所以自众豪酋以降的离石胡们内心也都充满了思乡之情。
这一次入寇夏州与东夏州,并非思乡心切的离石胡酋们的本意,而是出于此境朔方胡的引诱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