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勇听了顿时心里一紧,要是方如今真的去了上海,自己这差事就等于办砸了,急忙道:“都听您的,咱们这就去!”
最后的这家钱庄,叫作宝兴成钱庄,算是有些规模的。
这家钱庄在钱业行业里声誉不错,据说还有些官方背景。
门口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是“无币不收无账不取”,下联是“积沙成塔积水成川”。
之所以最后一家才到这里,主要是因为这里并不在陆大勇的辖区之内。
两人走进钱庄门口的时候,伙计们正要换班吃饭。
伙计一看方如今派头十足,手里的小皮箱也是分量十足,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客户,赶紧上前笑脸相迎。
方如今确实将这家钱庄当最后的一根稻草了,是以直接掏出一张五元法币的小费,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小皮箱。
“我这里有些黄货,你们这里的保险箱如果足够安全和保密的话,就存在你们这里。”
“少爷,你可真有眼力,要说咱们临城的这些钱庄里面,也就是我们宝兴成的保险箱了。”
这个伙计没想到就这么晚了一会儿却吃饭,却平白无故地得到了五块钱小费,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一旁的陆大勇看到伙计喜笑颜开的模样,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老子陪着方先生转了一整天,腿儿都遛细了,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你他娘的倒好,平白无故地得五块钱小费。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想得什么好处,只不过是因为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办成,心里不舒坦,自然不会给伙计看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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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一看这个小个子面色不善,赶紧说:“少爷,您到休息室先喝点茶,我这就去喊我们掌柜的来。”
说着,将方如今和陆大勇让进了一旁的陈设考究的休息室,又让同伴上了好茶,他则是一溜小跑去通知掌柜的。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魏掌柜放下筷子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身灰色的长衫,十分精明干练。
“鄙姓魏,魏艳发,忝为宝兴成的掌柜。听说公子有批黄货?”魏艳发十分热情地说道。
他十五岁在钱庄做学徒,如今已经是小三十个年头了,早就阅人无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镇定自若,倒不像那些浮夸的公子哥,应该是大有来头。
至于一旁的陆大勇,魏艳发也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只觉得此人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看就是个生性圆滑、不好对付的人。
方如今淡淡的一笑,礼节性的点头说道:“魏掌柜,在下邹凌飞,今天来就是想把抵账的一些黄货存一下,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保险箱符不符合我的要求?”
“邹先生,不是鄙人夸口,宝兴成的保险箱业务一点也不比那些大银行的差,不知道您打算存多少?”
魏艳发的目光早就扫过了方如今手里的小皮箱,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里有十根大黄鱼。当然了,我刚才说过了,条件符合的话,我起码还有这个数要存在贵号!”
方如今伸出手掌翻了一下。
只有表现出财大气粗,才能引起这些钱庄的足够重视,否则人家看你没多少身家,甚至连保险柜都不会让你见到。
竟然这么多?
魏艳发听了眉头上挑,顿时兴奋起来。
如今钱庄的生意不好做,简直是每况愈下,好久没有大生意了。
民国二十二年,国民政府为垄断金融,实行废两改元。
至此,1856年后一直被钱庄垄断的九八规银记账本位自然消亡,钱庄无法从洋厘、“银拆”中获利,业务大受影响。
同年,上海成立银行票据交换所,钱庄又丧失了金融票据清算功能,实际上成了小银行。
民国二十三年,受美国高价银政策影响,洋货倾销,现银不断从农村集中城市,再经外商银行流入纽约香港等地,使中国的通货紧缩空虚。
国内购买力锐减,导致农产品价格猛跌,本国的一些工业衰落,钱业资金周转不灵,一些华资银行趁机与钱业争夺市场,吸取流通余利。
国内的钱庄生意迎来了冰川期。
如今,宝兴成的幕后老板也在考虑着改弦更张,向银行发展,只是苦于没有压箱底的东西,一直不敢付出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