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对岑思卿的政务处理能力表示满意。
言毕正事,岑思卿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情与随意,对皇帝笑道:“儿臣近日得见母后凤颜,见其神色愉悦,料想定是因有逸忻、逸祺承欢膝下,令母后心怀大慰,故而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皇帝闻言,亦是含笑说道:“哦?果真如此?朕先前还忧虑,皇后既要统理六宫事务,又要悉心抚育公主皇子,难以兼顾。如今听你所言,看来,是朕多虑了。”
“父皇安心,母后执掌后宫多年,又曾抚育二位皇兄,如今自然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岑思卿悠然说道:“今日,母后正好邀儿臣前往裕华宫共进午膳,儿臣定当替父皇分忧,多加体恤母后辛劳。”
皇帝闻得岑思卿欲往陪皇后用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倍感宽慰。
“前段时间,皇后前几日确与朕言及,欲邀你赴裕华宫一聚,意在冰释前嫌,再续母子之情。皇后此心,实乃深明大义,你莫要辜负了。”皇帝回想着,言罢,心中对皇后之贤德更是多了几分赞许。
岑思卿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地回应道:“儿臣谨遵父命,定与母后共叙天伦,绝不辜负母后美意。”
* * *
午时已到,岑思卿离开永福宫后,终于来到了裕华宫。
见岑思卿驻足于宫门之畔,脚下微微一顿,似有犹豫,程欢的心也随之一紧。他赶忙上前一步,压低嗓音关切道:“殿下,是否需要卑职回景祺宫,调集一些人手来?”
岑思卿闻言,目光深邃地沉吟片刻,随后淡然而又坚决地说道:“不必了。”言毕,他从容不迫地迈过裕华宫的门槛,步入那未知的深宫之内。
裕华宫中,宫人候立门扉之后,一见岑思卿莅临,即刻面露恭敬之色,引领着这一行人缓缓步入正殿之中。
偌大的殿内,一张龙跃凤鸣的四足黄花梨圆桌居于殿中,其上覆盖着绣工繁复、金凤展翅呈祥的锦缎桌布,平添了几分庄重与奢华。桌上,各式精致的瓷盘银盏已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盘中,各种珍馐佳肴更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含浅笑。那笑容柔和而又不失端庄,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傲然之气。见岑思卿步入殿内,皇后的目光倏地一亮,但那份傲慢并未有丝毫减退。
皇后见岑思卿向自己行礼,她面色柔和,嘴角轻扬,却难掩那份居高临下的审视之意。随后,她露出几分善意,温和道:“太子来了,请坐。”言罢,她以眼神为引,示意岑思卿于自己对面落座。
岑思卿依皇后之请,端正入座,与她相对而视。
落座后,岑思卿的目光扫过满桌佳肴,试图打破眼前不自然的气氛,问道:“今日菜肴如此丰盛,怎不见逸忻与逸祺前来一同用膳?”语毕,他不动声色地环视殿内一周,心中暗自警惕。
皇后凝视着对面的岑思卿,嘴角的微笑不减,却透着寒意,冷冷道:“今日本宫宴请太子,自然不能让旁人打扰。至于逸忻与逸祺,本宫已着人妥善安排,将他们带离裕华宫了。”
说罢,皇后下巴轻轻扬起,似乎是在炫耀,她早已洞悉了岑思卿的那点心思。岑思卿亦随之陪以一笑,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皇后的双眼,缓缓言道:
“如此甚好。母后的这番用心安排,定能让儿臣今日,安心与母后共叙天伦之乐了。”